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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白玉堂门前,梧桐树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
柜上的伙计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算珠,几个小婢将门楣院落擦了又擦,扫了又扫。
武断抱臂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在初冬的暖阳下打盹。
周慎行手持鸡毛掸子,一遍又一遍的拂着“天下第一针”的金匾,纵然那匾已经亮的可以照见人影。
白玉堂门前排队求诊的盛况已成为旧闻,偶有零星的几个老顾客前来抓药,但他们看向婉儿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闪烁和怀疑。
婉儿也只出过一次诊,那便是入宫给太后治她的中风。
看着这一切,婉儿忧心如焚:“这样可这么好?再不做出改变,白玉堂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阿苦端来一碗刚煎好的安神茶,小心翼翼道:“小姐,你也别太闹心,凭你的本事,咱白玉堂……还会火起来的。”
婉儿接过茶,呷了一口,热气模糊了她清瘦的面容。
“嗯,我信!”她笑着向阿苦点了点头,声音平静。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哭泣,夹杂着成年人的呵斥。
“滚远点!晦气的玩意儿!”
“这孩子怕是得了瘟病吧?”
听到声音,婉儿与阿苦惊讶对视:“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阿苦摇了摇头,“我看看去。”
“走,”婉儿起身,“看看去。”
二人忙向屋外走去。
只见大门前的石阶下,武断正在查看一个蜷缩的瘦小身影,看身形,那孩子不过七八岁,衣衫褴褛,浑身沾满污秽。
几个路过的行人捂着鼻子从旁绕行。
一股污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阿苦在婉儿身后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怎么回事?”婉儿快步走下台阶,问武断道:“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武断摇了摇头:“小姐,我也是刚见到,不知他从哪里来,恐怕是得了什么病吧?”
婉儿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孩子。
只见在他的手腕和脚踝处,有大片红肿的斑疹,有些已经起了亮晶晶的水疱。
再用手摸他脑门,热的几乎烫手。
“高热,皮疹……”婉儿心头一凛。
她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孩子滚烫肮脏的手腕上:脉象浮数而促,显然是邪热内蕴的症候。
此刻,周慎行和几个小婢也出来看。
周围渐渐围上来一堆人,议论声嗡嗡。
“周大夫真是疯了,什么人都敢碰?”
“自己惹了一身骚还嫌不够,还想把瘟神请进医馆……”
“这样谁还敢来白玉堂看病?快走快走……”
听着这些刺耳的议论,阿苦急得眼圈红,不禁心疼地看向婉儿。
只见她仍在凝神细听孩子的脉象,似乎不为所动,眼神清亮而坚定。
“阿苦,快去准备口罩和手套!”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武大哥,喊人来把他抬进去,放到后院的空房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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