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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第1页）

&esp;&esp;于是那满身的伤痛，身体的最后一丝精力被榨干，像干涸的河床一样，残留在那一副血肉与骨骼里的筋疲力尽，在这一瞬间里同时造访了他。

&esp;&esp;也许克拉克是对的，蝙蝠侠想，他确实需要休息。

&esp;&esp;一直以来，他对于收集信息都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爱好，好像只要他能把全世界的信息都塞进蝙蝠电脑里，他就能把全世界发生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一样。

&esp;&esp;可此时此刻，那庞大的信息流，却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esp;&esp;“……”

&esp;&esp;蝙蝠侠从进入网络的enter键上收回手指。

&esp;&esp;他把电脑开机扔在那里，自己躺到了宿舍的单人床上。

&esp;&esp;也许哥谭并不需要他，蝙蝠侠想，哥谭需要的，是藏在面具之后、令人恐惧和胆寒的黑暗骑士，而不是现在这个，被剥开了面具，暴露出真实身份和满身伤痕的他。

&esp;&esp;这样的他可没有一丁点儿震慑力，而既然“灾变”已经结束，融合的y-g市，和相互联通的世界，毫无疑问地，会推动哥谭走向一个新的时代，翻开全新的篇章。

&esp;&esp;没有蝙蝠侠，她也会变得更好。

&esp;&esp;蝙蝠侠躺在床上，盯着宿舍的天花板，又想到他自己。他想韦恩集团和韦恩庄园肯定是回不去了，无论如何，那毕竟是父母留给他的遗产，是韦恩家族世代经营的成果。

&esp;&esp;没想到最后却葬送在他手里。

&esp;&esp;布鲁斯·韦恩的社会关系，也全部完蛋了。

&esp;&esp;他又想到他的养子们。蝙蝠侠的身份曝光一定会给迪克、提姆、达米安还有阿尔弗雷德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也许会导致他们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或者申请到一所好的学校——虽然这几个小子看起来并不在乎。杰森在法律意义上是个死人，受到的影响应该最小。

&esp;&esp;而他无能为力。

&esp;&esp;也许。

&esp;&esp;是时候应该更信任罗宾们一些了，信任他们能够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esp;&esp;……于是最后一个能够让他起身做点儿什么的理由也消失了，蝙蝠侠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动，不想去确认他的罗宾们是否还安好，说不准，要是没有他，那群孩子们反而会过得更好。

&esp;&esp;他也不想去在乎哥谭变成了什么样，反正以如今y-g市的地理位置，和战略地位，世界上会有另外的一千万个人来替她操心。

&esp;&esp;万众瞩目的哥谭不再需要蝙蝠侠。

&esp;&esp;而他已经够累了。

&esp;&esp;此时此刻，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遍身的疼痛和疲惫。

&esp;&esp;克拉克和戴安娜大概会很高兴吧？蝙蝠侠想。他虽然没有躺在治疗室里，到底还是躺在床上了，而治疗舱的床和宿舍的床差别也许并不算是很大……

&esp;&esp;他放任自己胡思乱想着，在疼痛和疲惫中，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esp;&esp;逃亡者们（3）

&esp;&esp;醒来的时候，蝙蝠侠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宿舍的天花板，墙体里嵌入的人造光源稳定地明亮着。

&esp;&esp;那光线对于一个刚刚睡醒、正头痛欲裂的病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刺目了，他昏昏沉沉地头晕了一阵，这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在宿舍里设置昼夜模式。

&esp;&esp;这里是瞭望塔。

&esp;&esp;是一颗人造卫星。

&esp;&esp;人造卫星上当然不会有昼夜交替，也没有四季的更迭，连重力系统都是由程序控制的。因为正义联盟连年扩招，和许多普通员工作为工程、医疗、后勤部门加入，瞭望塔上的空间越来越不够用。蝙蝠侠还是倚仗着创始人和元老的身份，宿舍分配得早，才能拥有工作区和休息区两个功能不同的房间，后来的超英们甚至连宿舍都是单间。

&esp;&esp;他盯着那块天花板，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终生都要困在这颗卫星上了。

&esp;&esp;布鲁斯·韦恩有亲人，有朋友，有同事和下属，有一个全世界最厉害的管家，依山傍海的庄园和豪宅，蝙蝠侠却只能在哥谭的夜色里流浪。

&esp;&esp;他无家可归了。

&esp;&esp;克拉克说正义联盟永远会接纳他。直到此时，布鲁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氪星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蓝眼睛里的那份坚定的神色是因为什么——

&esp;&esp;他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esp;&esp;蝙蝠侠作为人类的那一面已经被杀死了，从此以后，只能以超级英雄的身份活在世界上——真可笑啊，布鲁斯想，从瞭望塔内部走过时，那些四面八方投来目光里的同情与怜悯，又浮现在他脑海中——他自己就是当事人，却反而是最后一个才真正理解到这一点的。

&esp;&esp;他看着眼前方方正正的天花板，忽然觉得这间宿舍，也许和囚牢并没有什么两样。

&esp;&esp;这个念头猛然让他无法忍受起来。

&esp;&esp;蝙蝠侠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这样剧烈的动作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他没有管。他强行压抑住生理上虚弱和眩晕感，从床上跳下来，迅速地检查了一遍自己携带的装备，然后输入密码，开启内部电梯，从宿舍直降进入停机坪。

&esp;&esp;一架早已准备好的太空飞机正等着他。

&esp;&esp;蝙蝠侠永远会给自己准备好后门——即使在这种地方也不例外。很显然，在他失踪的这半个月里，正义联盟的队友们谁也没有擅自改动他留在总部的布置。

&esp;&esp;蝙蝠侠坐进驾驶舱。

&esp;&esp;指令被依照次序输入，瞭望塔对外闸门开启，展露出漆黑的太空，最大的蓝色地球也随之浮现在视野中。与此同时飞机正式点火，轰鸣着脱离了这座人造卫星，随后，主动力引擎几次加速，改变推进轨道，迅速俯冲进入大气层。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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