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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第1页）

&esp;&esp;那时，他就是像现在这样，把蝙蝠飞机降落在天台上，用最简短便捷的方式，潜入了位于顶层的首领办公室。

&esp;&esp;森鸥外在等他。

&esp;&esp;装模作样、卖弄诡计。

&esp;&esp;他见到男人伏在书桌上，只点着一盏小小的台灯，那个童话般的女孩温柔地为他的肩头披上大衣。后来的事实当然证明了森鸥外是装出来的——而且是被反复地证明过。那个漂亮的小女孩不过是他自己设计出来的异能外型，他用来骗人的拿手好戏。

&esp;&esp;但在那个时候，蝙蝠侠没有去打扰他。

&esp;&esp;他从那道灯光里读出了一种很温柔的孤独。他想一个人要孤独到什么地步，才会在伏在桌上睡着的时候，让自己的异能力给自己披上外套。

&esp;&esp;此后发生的一件又一件事就像是在接踵而来地嘲笑他，嘲笑他那一瞬间的心软，嘲笑他那一瞬间的动摇。——森鸥外会孤独？森鸥外会温柔？

&esp;&esp;那么多死在港口afia枪口下的人，听到了都得笑活过来。

&esp;&esp;可蝙蝠侠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幕。他当然知道森鸥外是装出来的，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为了骗过他。他调查过那个犯罪集团首领的背景和经历，和他斗智斗勇好几回，很清楚这是森鸥外用得最顺手的伎俩。所有的逻辑判断都指向这一点。

&esp;&esp;可他的心却在告诉他：

&esp;&esp;他没有错。

&esp;&esp;那一晚，落地窗边台灯的光，疲倦也好，孤独也好，温柔也好，都是他切实感觉到的。比真金还真。比e的iπ次方加一等于零还真。

&esp;&esp;——他确实感觉到了。

&esp;&esp;超越了理智，超越了逻辑，是他的心和直觉，在那个时候选择了“相信”。

&esp;&esp;所以也毋庸置疑，他所感觉到的一切，从那一道映射的灯光里缓缓弥漫而流淌出的孤独和温柔，都是真实存在的。是森鸥外的孤独。是森鸥外的温柔。

&esp;&esp;他确实曾见过那个人如此柔软的一面。

&esp;&esp;在最开始。

&esp;&esp;那当然是伪装，是诱饵，可也是真实的。谎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才能让人相信，那个罪犯就那么让他相信了，他让蝙蝠侠看到了自己最深的真实和柔软。

&esp;&esp;他想，他为什么会总是对森鸥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和幻想。

&esp;&esp;原来是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就错了。

&esp;&esp;蝙蝠侠把飞机舱门打开。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下，天空开始黯淡下来，暮色笼罩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也笼罩了他。舱门开启的一瞬间晚风吹拂而入，空气流动过他身边，带来无比真实的触感，把方才那片刻不合时宜的想法彻底扫出了脑海。

&esp;&esp;森鸥外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esp;&esp;蝙蝠侠想。

&esp;&esp;这里很高，很安静，听不到道路上车流的声音，也听不到下面的大楼里，警察进攻那个黑色组织的动静，只有城市广阔壮丽的景色与他同在，只有晚霞拥抱着他。

&esp;&esp;没有灾难，没有严寒，没有不见天日的天空，没有匮乏的物资、永远也拨打不出去的通讯信号，没有一千万人绝望的哭喊。

&esp;&esp;没有那纠缠不休，诱导着他犯下一个又一个错误的，本不该存在的感情。

&esp;&esp;蝙蝠侠享受这一刻。

&esp;&esp;——他怎么会怀疑这个世界仍然需要着蝙蝠侠？他怎么会怀疑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他怎么会怀疑未来必将会走向更好？

&esp;&esp;只是坐在这里，看着这样的景色，就仿佛就连最简单的呼吸都是美好的。

&esp;&esp;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枪响。

&esp;&esp;声音很微弱、很微弱。蝙蝠侠本想置之不理——他确实应该置之不理的，警察对着暴力型罪犯开枪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esp;&esp;可是——

&esp;&esp;该死的，他对枪声太敏感了。

&esp;&esp;蝙蝠侠讨厌枪声，从耳朵里捕捉到这种火药在密闭管道内爆炸的声音会让他全身都不舒服，这是八岁那年留下的后遗症。他这么对自己说着，从打开的舱门里跳了出来，顺着熟悉的路线，由天台停机坪下降到顶层室内。

&esp;&esp;港口afia只有一个人固定在顶层办公。

&esp;&esp;蝙蝠侠看到了那个人。

&esp;&esp;没有警察，也没有组织的护卫。森鸥外就靠在办公桌后他最常坐的那一张华丽的软椅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动作，头无力地歪向一边。一大片血迹正从他的小腹上洇开，因为深色的西装，看起来并不明显。

&esp;&esp;一把手枪掉在地毯上，枪柄朝外。

&esp;&esp;那该死的侦探本能，让蝙蝠侠脑海里不到一秒，就自动复原了现场。

&esp;&esp;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警察们都还在下面解决港口afia的护卫，并且相互对峙，目前还没有进攻到顶层，可以被首先排除。

&esp;&esp;而如果是森鸥外自己开枪，又因失血昏迷而从手心里滑脱，枪应该掉落在座椅附近，并且枪口朝外。

&esp;&esp;此刻，这个手枪掉落的位置，说明开枪的另有其人——只能是爱丽丝。那异能体想必是在森鸥外丧失意识之后，就自动消失了。

&esp;&esp;但这也没有什么分别，蝙蝠侠想，反正爱丽丝执行的也是他自己的命令。

&esp;&esp;他从门口踩着地毯走过去。

&esp;&esp;经过办公桌时，蝙蝠侠拿起了桌上的固定电话。

&esp;&esp;他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或者告诉下面的警察带着急救设备上来，或者随便什么。

&esp;&esp;森鸥外的伤口不算致命，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况且现在也早就不是“灾变”的时候了，不存在那个犯罪头目离了他就没人能救活的情况，想必警察局和医院都很乐意提供这项服务。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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