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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到谢临沅口中做梦的含义,谢玉阑的脸瞬间红了,他吞吐道:“嗯丶嗯...”
“又被吃了?”谢临沅淡淡道。
谢玉阑一怔。
被皇兄这麽一问,他才想起来,在梦里他梦见的不是被吃掉。
“没丶没有。”谢玉阑说道。
男人贴近谢玉阑的身前,他拉了拉谢玉阑雪白里衣的衣襟,将其拉紧:“那梦见什麽了?”
“梦丶梦见丶见了兔丶兔子。”谢玉阑睁着眼睛愣愣道。
谢临沅:“......”
本来拉扯模糊的氛围瞬间被破坏,谢临沅唇角下压,似乎不满自己的存在不如一只兔子。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弯着唇握住谢玉阑的手腕,说道:“去沐浴吧,等会便回宫。”
“好丶好。”谢玉阑应道。
回到东宫时已经晌午了。
东宫依旧如常静谧,仿佛与外界的喧嚣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一到东宫,谢玉阑浑身的疲惫便涌了出来,趴在前殿的木桌上小憩。
谢临沅见状,倒了杯茶放在谢玉阑手边,说道:“喝了,醒醒神。”
谢玉阑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又看了眼手侧的茶水,最後拿起来应道:“好丶好。”
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他神色惊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殿下!八殿下养的那只兔子......它丶它......没了!”
正捧着茶杯醒神的谢玉阑闻言,猛地一愣,茶杯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裂开来,热水溅湿了他的衣摆,他却浑然不觉。
“没丶没了?”他像是没听懂,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就丶就今早发现时就已经硬了......”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磕磕巴巴地解释,“奴才们仔细检查过了,喂的食水都没问题,也丶也不知道怎麽就......”
谢玉阑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兀的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就朝着自己寝殿旁的兔子小窝跑去。
谢临沅眉头紧蹙,立刻起身跟上。
寝殿角落,那只铺着柔软棉垫和小毯子的精致竹笼里,那只雪白的丶总是穿着各种小衣裳的兔子,此刻正安安静静地侧躺着,身体已经僵硬,往日里灵活转动着的丶红宝石般的眼睛紧闭着,再也睁不开了。
它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却再也没有了呼吸。
谢玉阑扑到笼子前,手指颤抖着,却不敢去碰,只是隔着竹栏,呆呆地看着。
他养了它九年。
从十岁那年,皇兄把它买来送给他,陪他度过冷宫出来後最初那段惶恐不安的岁月,到後来跟着他一起住进东宫,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傻话,分享他偷偷藏起来的点心,在他害怕时让他抱着取暖......
它几乎贯穿了他拥有记忆以来所有重要的时光。
是他笨拙生命中,第一个完全属于他丶依赖他丶不会嘲笑他结巴迟钝的小生命。
明明昨晚才梦见了兔子。
可现在,它一动不动了。
巨大的丶迟来的悲伤,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钝痛的心仿佛终于反应过来,尖锐的疼痛刺破懵懂,他猛地发出一声极其哀恸的丶小兽般的呜咽,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哭得浑身颤抖,几乎喘不上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一块。
谢临沅站在他身後,看着他因极度悲伤而剧烈抽动的单薄肩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痛难当。
他伸出手,想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将人揽入怀中安慰。
然而,这一次,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
眼前的悲伤如此纯粹而沉重,关乎死亡,关乎失去。
他那历经情.欲洗礼丶充斥着占有与欲念的心,在此刻,竟生出一种近乎亵渎的局促感。
最终,他的手还是落了下去,轻轻按在谢玉阑颤抖的肩上,将无声的安慰与支撑传递过去。
谢玉阑仿佛找到了依靠,猛地转过身,将满是泪水的脸深深埋进谢临沅的衣襟里,哭得撕心裂肺:
“皇丶皇兄......兔丶兔子死丶死了,它丶它不丶不要我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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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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