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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颗圆圆的红色小玛瑙珠滴落下来,砸在掌心。
她了然:“不是血泪,是血。”
雾刀笑:“说大话,幼红春也够你喝一壶吧?”
她道:“不是幼红春。”闻了闻
掌中残血,“恐怕是因七乌香木的缘故。”
雾刀也一愣。
“七乌香木乃是剧毒,发作起来七窍流血。如今你这是……两窍,”一拍脑袋,了然道,“大约是泡在你那体香里,日夜熏浸,没用药也中了毒吧。现下大概还算轻的。”
南琼霜听着他那轻松口气,竟无端想起,顾止那一句“姑娘太不爱惜自己身子”。
她笑笑。
忽地,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断,她几乎听见“啪”一声响。
头痛欲裂。
痛得仿佛颅骨片片碎开,似乎有人拿一根长铁钉,一下一下从耳朵凿进她脑子。
她痛得呜咽,抱着头,痛苦地滚进被褥里。
雾刀凑过来,看热闹似的道,“对,七乌香木发作就是这般,剧痛无比。那东西的香气催情,但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早劝过你。”
她答不了话。剧痛来得太急,连她忍惯了痛的,一时都喘不匀气。
雾刀在一旁听着她痛喘,端着茶杯翘起了二郎腿,“喂,死不了吧?”
南琼霜脸埋在衾被里,将手掌咬出一个圆圆的咬痕,急喘几下,没好气道,“死不了。”
“那就行。”他优哉游哉地啜了一口茶,“挺好,又方便你去那小子面前装惨。不过就别问他要那舆图了,那个姓宋的昨天特意提醒过。啧,这茶冷了,昨儿的吧?”
南琼霜冷冷道,“没事了?”手往门外一指,“滚。”
“火气那么大呢。”雾刀念叨一句,茶杯往桌上一搁,转身隐入了黑暗。
人一走,屋内更加安静,脑中的剧痛像一把避无可避的锯子,当当正正在她颅骨中间嚓嚓嚓地磨。
血从眼眶里不受控制地奔流下来,流过脸颊,蓄进耳朵又凝固,渐渐地,连虫鸣和夜风都听不到了。
她不知道在平硬的木榻上受了多久的折磨,只知道再被模糊的声音惊醒时,耳朵里灌满了血,她已经听不清其余人说话。
天光大亮了,三四个人探着头看她,在她薄红的视野里,俱是面目模糊的人。
痛得仿佛有人从她鼻孔插进两根筷子,在她脑子里搅,她竭力伸出手抓住面前一个丫鬟的衣袖,“顾公子……求顾公子救我……”
那小丫头被她一抓,惊骇得几乎要跳上房顶。
足见她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怖。
她痛得仿佛快要失去神智,但在这时候,蹦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她如今这幅样子,卖惨不成,反倒吓着了他,从此以后避着她怎么办?
那她的任务可就做不成了。
绝不。
昼夜不停地用七乌香木,大费周折地上山,正面受了一口幼红春,不是为了因为今天这一点血、一点痛,就停在这一步的。
她不可能停在这一步。
于是,竟然竭尽全力拼命坐了起来,要拨开眼前人,跑去妆镜前自照。
一坐起来,头仿佛有千钧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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