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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问题（第2页）

有时候，不，很多时候，江照临都觉得沈尽欢实在好懂，想什麽都写在脸上，比如现在，他就清晰地知道沈尽欢正在愧疚，还想让他先行离开。

但也有些时候，他又不明白沈尽欢究竟在烦恼什麽，又在为了什麽事情筹谋奔忙，比如今天这次探班，还有後备箱里美其名曰防患未然的四瓶干粉灭火器。

“你早知道今天会出事，对吗？”

沈尽欢沉默不语，低着头，像个做错事被老师训话的学生。

不愿意承认错误，但也不敢说谎。

“沈尽欢，你看着我，我有问题问你。”

被点名的学生不情不愿地擡起头，目光甫一对上就飞快飘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过来，眼睫又开始不安地颤动。

有那麽一个瞬间，江照临心软地想不去问了，不去为难他了。

有什麽关系呢？他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沈尽欢啊。

可如果不问，这些问题就会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

这代表着江照临永远无法真正走入他的世界，隔镜观花，隔水观月。

甚至于某一天，沈尽欢可能如到来时一样，毫无预兆且悄无声息地离开。

“沈尽欢。”江照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你会离开这个世界吗？”

沈尽欢的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随之而来的是纠结，而後甚至自嘲的笑了下。

短短数秒之间，他的表情在几种微妙的情绪中几度切换，最後定格为浮夸的笑容：“当然会了，人都会死的，死了不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吗？或早或晚而已……”

江照临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沈尽欢也不笑了。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说，“我不会主动离开。”

“好。”江照临握住他冰冷的指尖。

这样就足够了。

江照临没有再问别的问题，沈尽欢一时也不知道说什麽。

他早知道江照临会发现端倪，也提前做过心理准备，但他也没想到这件事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了。

就好像“吃烧烤没邀请朋友”一样，沈尽欢说下次喊你，于是江照临点头说好，两个人又和好如初。

太不真实了。

可指尖传递来的体温又如此明晰。

沈尽欢迟疑片刻，试图抽出手指，江照临下意识抓紧，又缓缓丶缓缓地松开。

下一秒，沈尽欢反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江照临诧异擡眸，沈尽欢已经转过脑袋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只留给他一个发尾翘翘的後脑勺。

他极浅地笑了下，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闭上疲惫的双眼，只有右手仍与沈尽欢紧紧交握。

这场手术持续了很久，久到警察已经问询过现场所有人，又回过头来找到了沈尽欢。

“沈先生，据剧组人员口供，你曾连续两天探班《临曦》剧组，可以说下为什麽吗？”

比沈尽欢还年轻几分的小警察努力摆出威严的表情，也遮掩不住脸上的稚气。

他是一个人来的。

沈尽欢放心不少，正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身旁的江照临发话了。

“是我让他带我去的。”江照临淡淡地解释，“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他提到昨天去齐思贤剧组探班的事，我好奇，就让他再带我去一次。”

沈尽欢一愣，点头：“对，是这样。”

警察没有轻易放过，而是继续追问：“你为什麽随车携带两瓶灭火器？”

“随车携带灭火器是必须的吧？”沈尽欢丝毫不惧，他早就查过，“这两年电车出事故着火的事情太多了，我是演员，要是烧伤毁容，整个职业生涯就断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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