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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迷雾（第2页）

这条新发现的线索，让周浩的作案动机更加充分——不仅是诈骗败露，还可能涉及利用职务之便的灰色交易被揭穿的风险。

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疑问：张伟的公司里，是否有人知道这笔交易的内情？是否有人因此对张伟不满？

案件的复杂程度，似乎超出了最初的判断。

周浩的逃脱像一根刺，让刑侦一队上下都憋着一股劲。秦锋将人员重新分为两组，双线并行，如同两把梳子，细细梳理着与案件相关的每一寸线索。

A线：追捕周浩。由王哥主要负责，结合出租车行踪丶交通枢纽监控丶以及对其所有已知社会关系家人丶朋友丶狱友丶前科同夥的摸排，全力追查其下落。技术队则持续尝试从周浩遗留的电脑和手机数据中恢复更多信息，寻找他可能潜逃的方向或联系人。

B线：深挖建材公司。由秦锋亲自牵头，李姐和白小璐协助，重点调查张伟在公司内的项目往来丶人际关系，特别是那笔五万元的“宣传项目”预付款，以及它与後来二十万“私人投资”之间是否存在更深层次的联系。

白小璐跟着秦锋和李姐再次来到建材公司。这一次，他们的调查更有针对性。

秦锋直接约谈了公司总经理和财务总监。面对警方施加的压力，公司高层表现得极为配合，但言辞谨慎。

“张伟负责的那个宣传项目，金额很小，流程合规，我们确实没太关注。”总经理解释道，“至于他和周浩之後的私人往来，公司层面完全不知情。”

财务总监调出了那五万元的支出凭证和合同。合同看起来并无太大漏洞，周浩那个皮包公司也确实提供了一份粗糙的宣传方案。一切表面上似乎只是一次不太成功的普通业务合作。

“当时办理这笔款子，除了张伟，还有谁经手？”秦锋问。

“项目申请是张伟提的，合同是他签的，发票也是他拿来的，我们财务主要是审核票据合规性然後付款。”财务总监回答，“流程上……没什麽问题。”

表面看，确实如此。但经验告诉秦锋，越是看起来完美无瑕的流程，背後越可能隐藏着刻意掩盖的东西。

“我们需要查阅所有与这个项目相关的内部申请丶审批邮件记录。”秦锋提出要求。

“没问题，我马上让IT部门调取。”总经理立刻答应。

在等待IT调取数据的时候，白小璐被安排去财务室，协助李姐核对与其他项目相关的流水，看看是否有类似模式的丶金额不大的异常支出。

财务室里，几个会计正在忙碌。白小璐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李姐与财务人员沟通。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个年轻女会计的电脑屏幕，上面正打开着公司内部的即时通讯软件窗口，一个备注为“赵经理”的人发来一条消息：「上次那笔备用金凭证尽快给我，急用。」

这本是一条普通的工作消息，但白小璐注意到，那位女会计看到消息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飞快地关闭了聊天窗口，并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正好与白小璐的目光对上。

女会计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假装忙碌地翻找凭证。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白小璐心里一动。她想起刚才财务总监的话——“流程上没什麽问题”。但流程是由人执行的。

她没有声张，默默记下了这个细节。

IT部门很快送来了张伟申请那五万元项目时的内部流程记录。邮件往来显示，张伟提交申请後，需要经过部门经理赵东明的审批，才能进入财务付款流程。

审批邮件中，赵东明回复得很简单：「已知悉，按流程办。」

看起来只是一个常规的审批环节。

“赵东明是张伟的直属上司？”秦锋问总经理。

“是的，销售部的副经理。”

“请他过来一下。”秦锋语气平静。

赵东明很快来到会议室。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看起来精明干练。面对警察，他表现得有些惊讶，但还算镇定。

秦锋没有绕圈子，直接询问关于那个五万元项目的情况。

赵东明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哦，那个小项目啊，我记得。张伟当时说是个朋友的公司，价格挺划算，我就批了。小金额项目，我们部门经理有一定自主审批权。後来项目效果好像一般，就没再合作了。有什麽问题吗？”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与流程记录完全吻合。

“张伟後来和周浩有私人经济往来，你知道吗？”秦锋盯着他的眼睛。

赵东明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私人往来？这我真不清楚。公司不允许员工和客户有私人经济纠葛，张伟没跟我提过。”

问询似乎陷入了僵局。赵东明的所有回答都合乎逻辑，找不到任何破绽。

然而，就在问询结束，赵东明起身离开会议室时，秦锋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赵经理，案发那天晚上，也就是昨晚，你在哪里？”

赵东明转过身，表情自然：“昨晚？我在公司加班到八点左右，然後开车回家陪家人了。小区车库和家里电梯监控应该都能查到。”

时间线上，他似乎没有作案嫌疑。滨河案发时间是八点五十分左右，从公司开车到滨河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也需要二十多分钟，时间很紧，但并非完全不可能。只是他提供了看似坚实的不在场证明。

秦锋点点头，没再说什麽。

赵东明离开後，李姐皱眉道：“他的回答太完美了，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秦锋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完美，本身就是一种可疑。重点查两件事：第一，核实他昨晚的确切行踪，精确到分钟；第二，仔细查赵东明本人，以及他手下其他销售人员的业务往来，特别是类似金额的小项目，有没有异常。”

他转过头，看向白小璐：“你刚才在财务室，有什麽发现吗？”

白小璐没想到秦锋会突然问她，愣了一下，连忙把自己看到的那个女会计的异常反应说了出来。

“赵经理…急着要备用金凭证？”秦锋眼神微眯，“查！查赵东明近期的所有备用金申请和报销记录！特别是大额的丶或者看似不合常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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