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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沉默的对抗（第3页）

观察室里，白小璐看着这个沉默的凶徒，手心捏了一把汗。这种沉默的对抗，有时比狡辩更难对付。

技术队的检验结果陆续出来：夹克袖口的喷溅状痕迹，经DNA比对，与死者张伟完全吻合！匕首缝隙里的残留物，也检出了张伟的DNA！并且刀型与张伟身上的创口吻合度极高！

铁证如山！

然而，面对这些摆在面前的铁证，吴德彪只是擡头看了看检验报告的照片，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丶似乎是不屑的冷哼，然後又恢复了沉默。

他的态度极其反常。既然证据如此确凿，他沉默的意义何在？他在保护什麽？或者，他坚信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秦锋意识到，单纯的施压对这种人效果有限。他改变了策略，暂时停止了审讯，让人将吴德彪还押。

“他背後肯定还有事。”秦锋走出审讯室，对王哥和李姐说道，“他的沉默不像是单纯的抵抗，更像是一种…认命式的包庇。”

“包庇谁？赵东明？赵东明只是让他去吓唬人，他却杀了人，赵东明恨不得全部推给他，有什麽值得他包庇的？”王哥疑惑道。

“或许不是包庇赵东明…”李姐若有所思，“查查他的家人丶软肋。还有，他这麽死扛，会不会是因为别的事情，有把柄在别人手上？”

调查方向再次扩展。一组人继续深入调查吴德彪的社会关系丶家庭情况丶经济往来；另一组人则重新梳理赵东明丶周浩丶吴德彪三人之间所有的交叉点和可能存在的其他秘密。

白小璐负责核对吴德彪的银行流水和通讯记录。流水很简单，几乎只有微薄的工资收入和一些小额生活支出。通讯记录也很干净，除了几个工友和家人的电话，就是案发前与赵东明的那个神秘号码的联系。

似乎找不到什麽突破口。

她有些不甘心，将吴德彪最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翻来覆去地看。忽然，她注意到一个细节：在案发前大概半个月，吴德彪的手机有一个拨出的丶通话时长不到一分钟的电话，打往邻市的一个号码。这个号码之後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个号码本身没什麽特别，但白小璐记得，在核对赵东明通讯录时，好像看到过这个号码，备注名似乎是一个女性的名字？

她立刻调出赵东明的通讯录进行比对——果然！那个邻市的号码，在赵东明手机里的备注是“小雅”！

吴德彪怎麽会给赵东明通讯录里一个叫“小雅”的女人打电话？

她立刻将这个发现报告给了秦锋和李姐。

“小雅？”李姐迅速在数据库里查询这个号码的机主信息。结果显示，机主叫孙雅，25岁，邻市一家服装店的店员。更重要的是——系统显示，她是吴德彪的亲妹妹！

吴德彪的妹妹，为什麽号码会出现在赵东明的通讯录里？而且还用了“小雅”这样略显亲昵的备注？

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浮现在衆人脑海。

秦锋眼神骤然变冷：“立刻联系邻市警方，协助查询孙雅的情况！重点查她的健康状况和经济来源！”

消息很快反馈回来：孙雅患有慢性肾功能衰竭，需要长期进行价格昂贵的透析治疗。但近半年，她的治疗费用却突然有了稳定的丶不明来源的支付，似乎与她的收入水平不符。

一切仿佛都串联起来了！

赵东明可能不仅以金钱利诱吴德彪去做“吓唬人”的事情，更可能以其妹妹的治疗费用为要挟或交换条件！吴德彪为了妹妹，不得不就范，甚至在失控杀人後，依然选择沉默，独自扛下所有罪责！

这就能解释他反常的沉默和那双死寂的眼睛！

秦锋拿着关于孙雅医疗记录的打印纸，再次走进了审讯室。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记录轻轻放在了吴德彪面前的桌子上。

吴德彪起初不屑一顾，但当他眼角的馀光瞥见纸上妹妹的名字和医院名称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他豁然擡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慌！

“你妹妹的病，我们会协调社会救助，尽量帮忙。”秦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杀人重罪，必须有人承担。你以为你沉默，赵东明就会继续帮你妹妹支付费用吗？他自身难保。而且，如果他为了自保，对外说出是你为了钱主动要求干‘脏活’，甚至夸大你的作用，你妹妹以後怎麽擡头做人？”

吴德彪死死地盯着那份医疗记录，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清晰可闻。那道疤在他扭曲的脸上显得更加狰狞。

他坚守的堡垒，在他最柔软的部位被击中後，开始土崩瓦解。

长时间的沉默後，一滴浑浊的眼泪从他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审讯椅扶手上。

他猛地用被铐住的双手捂住脸，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声。

“我说……”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是赵东明……他答应给我钱……救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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