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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疑云（第2页）

“就……就在东外环路边上，老孙头废品站！火苗蹿得老高，黑烟滚滚！老孙头平时都住站里的，这会儿没看见人，怕是悬了！”报警人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还算清楚。

“我们马上到！请保持电话畅通，注意自身安全，远离火场！”白小璐迅速记录下关键信息，挂断电话的同时，已经起身看向队长办公室方向，“秦队！东郊老孙头废品收购站发生火灾，报警人称火势很大，可能有人被困！”

秦锋几乎是同时从办公室里大步走出，眉头紧锁：“具体位置确定了吗？”

“东外环路边，老孙头废品站。”

“王哥，李姐，准备出现场。小白，你跟车，通知消防和120。”秦锋的命令简洁有力，人已经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联系一下辖区派出所，让他们先过去维持秩序，疏散周边。”

警笛划破下午的宁静，警车朝着东郊疾驰而去。车上，气氛凝重。火灾现场变数极大，若真有人被困，生还希望渺茫。

远远地，就能看到天际弥漫的浓重黑烟。越靠近，空气中刺鼻的焦糊味越发浓烈。老孙头废品收购站位于东外环路旁一片相对开阔但杂乱的地带，此时已被消防车和围观人群包围。巨大的水龙从消防车顶端喷涌而出，压制着肆虐的火魔，但火势依然凶猛，主要是堆积如山的塑料丶废纸和废旧轮胎等易燃物在燃烧，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拉起了警戒带，正在努力劝离靠得太近的围观者。秦锋带着白小璐几人亮明证件，穿过警戒线，找到了现场指挥灭火的消防中队负责人。

“刘队，情况怎麽样？”秦锋大声问道，周围是火焰燃烧和高压水枪的轰鸣。

消防刘队长脸上满是烟尘和汗水，语速很快：“秦队，你们来了。火势基本控制了，但里面堆的东西太杂，完全扑灭需要时间。初步了解，这个收购站就一个看门的老师傅，姓孙，六十多岁，平时吃住都在里面那个简易板房里。”他指了指火焰几乎吞噬殆尽的一角，“板房烧得最厉害，我们进去搜救过了，发现了一具遗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120确认过了，没生命体征了。”

尽管有心理准备，听到确认有人死亡，白小璐的心还是沉了下去。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

“起火原因有初步判断吗？”秦锋追问，目光锐利地扫过火场。

“现在还不明确。”刘队摇头，“这种地方，电线老化丶乱拉乱接丶烟头火星丶甚至自燃都有可能。不过……”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们最先到达的队员在扑救外围火势时，闻到空气里除了物品燃烧的味道，好像还有点别的异味，有点像……汽油或者柴油？但不能确定，需要等火彻底扑灭後仔细勘查。”

汽油或柴油？秦锋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如果涉及助燃剂，那这起火灾的性质就可能从意外变成纵火，甚至可能是谋杀！

“明白了。刘队，麻烦你们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保护现场。尤其是发现遗体的板房区域和周边，火灭後我们先进行初步勘查。”秦锋沉声道。

“没问题，我们会配合。”

等待火势完全扑灭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消防车的大灯将现场照得亮如白昼。白小璐跟着秦锋和王哥，在警戒线外仔细观察着。燃烧後的废品堆散发着滚滚热浪和刺鼻气味，残存的框架扭曲变形，满地焦黑狼藉。

“秦队，如果真有助燃剂，是意外还是人为？”白小璐忍不住低声问。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秦锋目光没有离开火场，“也可能是站内存放的燃料泄漏引发。关键是看技术队能找到什麽，以及……”他顿了顿，“死者孙老头的社会关系和平日有无与人结怨。”

两个多小时後，明火终于被彻底扑灭。消防队员开始清理通道，确保现场没有复燃危险。现场温度依然很高，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水汽和焦糊味。

秦锋戴上手套和鞋套，示意技术队的同事跟上，然後对白小璐和王哥说：“我们进去看看。注意脚下，别破坏可能存在的痕迹。”

踏入依旧滚烫的废墟，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烧焦的塑料融化後又凝固，踩上去黏糊糊的。倒塌的金属架和烧毁的杂物堆积如山。他们首先走向已经完全坍塌的简易板房位置。

这里堪称损毁最严重的区域。板房的铁皮扭曲变形，内部物品几乎全部碳化。技术队的同事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勘查。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刺激性异味，在这里似乎更明显了一些。

“秦队，这里有发现！”技术队的老陈蹲在板房外侧靠近墙角的一处地面喊道。那里相对空旷，原本可能是堆放杂物或者走路的地方，泥土裸露。

秦锋和白小璐立刻凑过去。老陈用手电照着地面：“看这里，泥土的颜色和周围有细微差别，而且……”他用小铲子轻轻刮开表面一层浮土，露出下面颜色更深的土壤，“吸水性很强，疑似有液体浸润过。需要带回去化验成分。”

紧接着，在板房入口附近，王哥也有发现：“这儿！门框残留部分有刮擦痕迹，很新，不像是火烧造成的。像是被什麽东西用力撬过？”

白小璐强忍着对死亡现场的不适，仔细观察着周围。她的目光落在板房内侧，靠近发现遗体位置的一块烧得发黑的金属柜子残骸旁。那里有几片不规则的黑褐色硬块，与周围的灰烬不太一样。

“秦队，王哥，你们看那个……”白小璐指着那些硬块，“像不像是……酒瓶的玻璃碎片？烧融化後又凝固了。”

技术队员小心地将那些硬块取样封装。如果真是酒瓶，是死者生前饮酒遗留，还是另有含义？

初步勘查结束，天色已彻底黑透。现场被严格保护起来，等待第二天天亮後进行更细致的搜索和证据固定。

死者孙老头的远房侄子被派出所民警联系後赶到了现场，得知噩耗後悲痛又茫然。据他所说，孙老头是个孤寡老人，脾气有点倔，但为人还算本分，守着这个废品站十几年了，没听说跟谁有深仇大恨。不过，废品收购这行当竞争激烈，偶尔会因为抢货源或者价格问题跟其他收废品的有点小摩擦，但都不至于放火杀人。

回到队里，已是深夜。简单的案情分析会上，气氛有些沉闷。

“现场发现疑似助燃剂浸润的土壤丶门框新鲜撬痕丶以及疑似酒瓶熔融物。”秦锋总结初步发现，“目前无法排除纵火可能。死者社会关系相对简单，但需要深入排查其接触人员，特别是近期有无矛盾冲突。技术队的化验结果是关键。”

“如果是纵火，动机是什麽？”李姐提出疑问，“仇杀？谋财？这个废品站看起来没什麽值钱东西。还是想销毁什麽证据？”

“都有可能。”秦锋手指敲着桌面，“明天兵分两路。王哥，李姐，你们负责排查孙老头的社会关系，包括他的同行丶供货的拾荒者丶以及附近居民，了解他近期有无异常，和谁有过节。小白，你跟我再去一次现场，配合技术队做更彻底的勘查，重点是寻找可能的点火装置残留丶脚印丶车轮印等痕迹物证。”

“是！”衆人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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