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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冬还在上学,不能过去,好在张大壮的两个妹妹都在南京,可以照应一下,张立冬不想上课,想跟着过去,“娘,我请假吧,我不放心。”
宋乃娥不让他请假,“有啥不放心的,你在家好好待着,我也去不了多长时间。”
说是这么说,宋乃娥心里也直打鼓,瘤长在脑袋里,想取出来那得开脑袋啊,万一她走霉运……
想到这儿,宋乃娥不禁红了眼眶。
秀春道,“娘,我看就让立冬也一块去吧,又不是没地方住,他自己在家也没法安心上课,让他过去陪着你,等你养好了,再一块回来行不行?”
听秀春这么说,宋乃娥犹犹豫豫点了头,碰上这样的事,张大壮和宋乃娥都蒙圈了,张立冬又还小,拿不定主意,秀春无疑成了他们的主心骨,说啥他们听啥。
这么定下之后,秀春没耽搁,当即去火车站问了最近一班回首都的火车,要在隔天晚上才有,无奈,秀春只能在这住一晚,跟宋乃娥睡一张床,张大壮就和张立冬睡在外间。
这还是时隔十几年之后,秀春再次跟宋乃娥睡,这种感觉形容不上来,宋乃娥晚上絮絮叨叨跟秀春说了好些话,直到说睡着,秀春有些认床,一时半会都没有睡意,心里惦记着菜团,也不知道那丫头乖不乖,迷迷糊糊想了许久,等天快亮了才眯眼睡了一会儿。
白天张大壮在家收拾行李,秀春帮不上忙,索性问了邮局在哪儿,她要去打个电话给陈学功,一来告诉他宋乃娥的情况,看看能在哪安排手术,二来要问问旦旦和菜团在家怎么样。
“旦旦还好,该上课上课,该玩的玩,就是你那闺女,唉……”
秀春在电话这头都能想象到陈学功的无奈,忍不住笑了,“回头你告诉菜团,说我最晚后天能到家。”
这边挂上电话之后,陈学功就琢磨着联系协和医院,论实力,还是那边好些。
下班之后,陈学功先去拜访了滕老,天擦黑了才到家,进门就看见菜团蹲在花坛的青砖块上,冲花园里拉屎。
大小便如厕,陈学功和秀春坚持给两个孩子灌输这种思想,可自从四个老人家过来之后,花坛就成了旦旦和菜团大便的地方,陈木匠的理由还很足,省得上肥料了,农村都是这么施肥的。
陈学功说了两次,后来干脆不管,拉就拉吧,只要别在外面随地大小便就行。
菜团瞧见爸爸回来了,两手扑腾道,“爸爸,我拉好了,快来给我擦屁股。”
陈学功放下皮革包,洗了手之后才拿草纸去给菜团擦屁股,“你哥呢?”
菜团道,“哥哥被太太接去卖糖饼了,他们要和女太太一块回来。”
家里就钱寡妇一个,在厨房烧饭。
“爸爸,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这句话菜团一天要问很多遍,尽管家里无论是谁都会告诉她,你妈妈要隔几天才能回来,可菜团还是想问。
陈学功把她从青砖上抱下来,提上裤子,让她去水龙头下洗手,“你妈妈今天打电话说大概明天就能回,外婆外公和你舅舅都会来。”
菜团见宋乃娥的次数屈指可数,记不得外婆外公还有舅舅长啥样,但秀春要回来这点就足够让她开心了,晚上难得没再哭,早早的被陈学功哄睡着。
秀春他们大包小裹进家门,已是傍晚。说起来,秀春还从未跟儿女分开这么长时间,搁下行李就四处寻找旦旦和菜团的身影。
钱寡妇出来了,招呼张大壮他们先坐着歇一会儿,拎暖壶给他们到了水。
“都被老何带去买糖葫芦了,出去有一会儿,估计该回来了。”
不想钱寡妇话音刚落,老少三个就回来了,旦旦最先反应过来,小蛮牛一样,朝秀春飞快冲过来,抱着秀春腰不撒手,反倒是菜团站在远处没动。
“菜团,快过来让妈妈抱抱啊。”秀春朝她招手。
菜团愣愣的看了会秀春,突然瘪瘪嘴巴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委屈的不行了,秀春汗颜,把小萝卜头抱起来好哄歹哄,哄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劲,大眼睛里还包着泪,朝宋乃娥他们看去,又看了看秀春,怯怯道,“妈妈,是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吗?”
旦旦早就偎了过去,把零食拿出来给小舅舅吃,秀春拍了拍菜团的小屁股,让她过去喊人。
菜团看旦旦在,胆子大了些,跑到宋乃娥跟前,奶声奶气喊,“外婆。”
又拉拉张大壮的手,“外公。”
张大壮黝黑的面庞顿时通红,有些无措的看了宋乃娥一眼,见他媳妇在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拍拍菜团的小身子,“好,好。”
菜团喊完人之后,立马挤到旦旦跟前,趴在石桌上,好奇的看小舅舅,想跟小舅舅一块玩。
晚上围坐了一桌人,考虑到路途奔波,他们吃了饭之后,没多闲话,秀春在后院西厢房铺了床,安排宋乃娥和张大壮睡,张立冬要跟旦旦睡一间,铁皮炉子上温了水,各自洗漱后安歇了下来。
体谅秀春奔波辛苦,饭后陈学功主动把菜团洗好了抱床上,跟秀春说了他安排好的事,“春儿,咱们明天直接去协和吧,我已经找好了人。”
对这方面,显然陈学功是行家,秀春无条件听他的,洗了脚上床,菜团立马爬过来,挤到秀春怀里,把小人书塞到秀春手里,“妈妈,今天你要给我念很多很多个。”
小萝卜头对秀春走多长时间没概念,反正感觉就是很久很久,之前秀春在家,晚上都会和她一块翻看小人书,现在小萝卜头要秀春把前面缺的都补上。
陈学功也踢了鞋上来,睡在床沿,对菜团道,“让你妈妈休息,我来念。”
菜团不乐意,翻了个身背对陈学功,“不要,我就要妈妈念。”
秀春好笑的看了吃瘪的陈学功一眼,打起精神给菜团念,结果还没念两页,菜团自己就呼呼大睡了,早把念很多很多个抛到了脑后。
秀春吁了一口气,把书放到了床里面的架子上,陈学功看她露了疲累之色,下床冲了杯奶粉,让秀春喝掉,再上床时,直接拐到床里面,从秀春身后拥住她,轻声问她情况。
“苗苗哥,开颅手术危险吗?”秀春最担心的是这个。
陈学功道,“不一定,得先确定位置,叔婶他们也说不清,明天去医院详细检查了再说。”
值得庆幸的是,检查之后几乎可以确定是脑垂体腺瘤,手术之后会慢慢好转,不会有性命危险。
还有滕老坐镇看着,手术成功几率又会提高不少,但秀春还是很紧张,吃睡都不佳,还得安抚张大壮和张立冬,定下手术时间之后,秀春陪着张家人一直守在手术室外,心中忐忑,一连做了数个小时,直到宋乃娥被送出来,众人心里才放下一块大石头。
随后秀春便是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跑,送饭照顾人,尽可能挑有营养的做了送过去。
铁皮炉子上熬了鱼汤,陈木匠去市场买的,钱寡妇熬了半天,中午秀春从学校回来,顾不上吃饭,先把鱼汤盛了装饭盒里送过去。
打开铝锅,扑鼻而来的鱼腥味充斥鼻腔,秀春心里直犯恶心,冲出去就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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