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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第1页）

顾沂在沙发上躺平，外面的阳光透过那扇大窗户照了进来，晃得顾沂昏昏欲睡。

“汤姆！”一道女声突然响起，“你什么时候醒的？吃过饭了吗？”

顾沂睁开眼睛，一位面容十分和善的女士正十分温柔地看着他。她穿着一身一看就是工作日的穿搭，上衣是一件系带蝴蝶结的衬衣，下装是一条及膝a字裙，脚上是一双低跟的玛丽珍鞋。

顾沂立即意识到这位是自己现在的母亲，安妮.伊丽莎白.沃森。

最近考虑转行当一名私人教师的安妮并没有直接辞去学校的工作，而是先利用下班时间去当个私教，准备等新的这份工作稳定了之后再辞去学校的工作。

安妮这样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月，虽然会累一点，但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之后就会更轻松、挣得钱也会更多，所以安妮甘之如饴。

“我这几天很忙所以可能忽视了你，汤姆，我很抱歉。”安妮将手上提着的帆布手提包放在一旁，抬手的时候顺手摸了摸顾沂的脑袋，“等我去换件衣服，在你爸爸回来之前我们两个先谈谈，好吗？”

顾沂轻轻点了下头。

“你醒来之后吃东西了吗？冰箱里有三明治，也许你可以去拿一个先垫垫肚子。”

“好，”顾沂顿了顿，“谢谢mum。”

安妮立即笑了起来，“好，我换好衣服后马上下来。”

安妮动作很迅速，她换了一身宽松的织针衫和一条灯芯绒裤子后便要立即往楼下走，一低头却看见自己的丈夫理查德走了进来。

安妮表情顿时一变，抬起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后立即下楼，快步走到理查德面前从他手里接过棕色的皮质公文包。

“亲爱的，”安妮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理查德的胳膊，“不要着急，让我先跟汤姆聊一会儿，好吗？”

理查德表情严肃，闻言瞥了一眼站在后面的顾沂，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mum，dad。”顾沂趁机走了过来，“我想跟你们聊聊。”

理查德左边的眉头扬了起来，他抬手拽了拽自己的蓝色波点领带，“你要谈什么？如果还是想跟我说你的足球梦，那就不用谈。”

“理查德！”安妮扭头抬手拍了一下理查德，眉头皱了起来，“好好说话。”

理查德偏过头十分无奈地看向安妮，“好吧，我听你的，但你现在确定要听你亲爱的儿子谈谈他的足球梦吗？”

安妮差点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作为一位从小学习钢琴的优雅女士，对于足球这种在1980年显得格外粗暴狂野的运动，在自己的儿子汤姆踢球之前还是能保持欣赏的态度。

但在汤姆好几次因为踢球受伤之后，安妮就只能在汤姆面前表示“欣赏”了。

“当然！”安妮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们很乐意和你谈谈的，汤姆。”

三人坐在了沙发上，安妮和理查德坐在一起，顾沂坐在他们的对面。

“在缅因路球场的训练场，我在那里格格不入……”顾沂开始讲原主汤姆在试训的时候遇到的各种困难，“这一个礼拜的时间，我没有交到一个朋友，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理查德将顾沂的话听到一半就狠狠皱起了眉头，一旁的安妮更是坐不住，不等顾沂说完话就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这太过分了，”安妮眼泪汪汪的，“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呢？理查德，你为什么还在装哑巴？你不要以为这种事情不严重，这就是孤立……”

“mum，”顾沂打断了安妮，“不要着急，他们没有欺负我，他们只是不知道该和我聊什么。同样的，我也不知道该跟他们聊点什么。我们虽然都在曼彻斯特生活，但我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理查德盯着顾沂，没有说话。

“在试训结束的那天，我认为我比另一个球员更有资格留下……”顾沂没有停歇地讲完了教练凯佩尔说的话，“他说我有退路，他比我更需要那个机会。”

理查德闭了闭眼睛，心里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所以呢？汤姆，你想说什么？是觉得我跟你的母亲耽误了你成为一个球员吗？”

“谢谢……”

“你谢……”理查德的表情僵住了，他的手在空气中颤抖了一下，歪了歪头，“也许刚刚我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汤姆，你说什么？”

“谢谢！”顾沂站起来，九十度鞠躬，随后站起身对着安妮和理查德说道：“如果我不够幸运，可能我会是那个被同情而留下成为球员的比尔德。但现在，我足够幸运，所以我是你们的孩子，我是那个被所有试训的球员羡慕的小子。”

“dad，”顾沂抬头看向理查德，稍作停顿后又看向安妮，“mum，谢谢你们。我知道，因为有你们在，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用害怕，因为你们就是我最坚强的后盾，你们就是我的退路。”

顾沂：听到了吗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想啃老！让我啃！

我啃啃啃啃！

“哦~汤姆！”安妮红着眼睛走上来一把抱住顾沂，“不要这么说，我有了你，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理查德一直没有说话，坐在一旁一直等到安妮松开顾沂后才抬头看向顾沂，“你过来。”

顾沂以为这是“老父亲”害羞了要偷偷跟他拥抱，他都准备好主动给理查德一个拥抱了，但没想到后者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各种手册和数据。

“你之前说，你只想踢球，不想上大学。”理查德将手册递给顾沂，“可以，汤姆，你可以不上大学，直接去上职高。曼彻斯特理工学院有一个电气安装工程的国家证书课程，两年制。”

“我今天下班后跟他们的招生主管谈过了，以你现在的数学基础完全没问题。毕业后，我会安排你进入我朋友的公司做学徒电工，起薪每周就有45英镑。”

“一边上班一边考证，五年内你就能考取全部认证成为跟我一样合格的工程师，到时候你可以去考曼彻斯特电力局，也可以来我们gec。如果这些都不想，你也可以去劳斯莱斯工作，他们那里现在正缺像我这样的电气工程师。”

45英镑！

顾沂根据记忆迅速在脑海里换算了一下，1980年的45英镑，放在他当时的2025年相当于一周就挣2000~2200，一周！两千，草！这他喵的还是最基础的学徒工……

我他喵上辈子要是有人给我未来的人生安排的这么明白我跪下来给他擦鞋子都行啊！

只有从来没上过班的人才会谈自己的梦想，只有没被现实打击过的人才会想要自己努力不想被别人安排人生。但是，对顾沂这种自己辛辛苦苦干上一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挣到钱买套房子的人来说——我可太想你安排我了啊爸爸！我上辈子怎么就没见到你啊爸爸！

顾沂心情激荡，脑袋里的各种想法在不停的碰撞。

“汤姆，我知道，你一直想成为特雷弗.弗朗西斯那样的球员，但汤姆，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他这么一个球员！”

去年2月，特雷弗.弗朗西斯从伯明翰城转会到诺丁汉森林，整整一百万英镑的转会费——他是整个英国足球史上第一个身价达到百万英镑的球员，这个转会在当时造成的轰动和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踢球的人更多了。

曼城俱乐部今年试训的人为什么那么多？就是因为很多一直在底层挣扎的人看到有一个人只靠着踢球就挣到了那么多钱，所以他们也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试一下，而不是直接将他们送进工厂——也许真的有可能，一下子就挣到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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