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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婚礼当天，袁晓英有些紧张但仍做淡定模样地由着那些人打扮自己，而云声站在外面用力地咬着嘴唇，小小的脸孔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只可惜袁晓英满心想着如何逃出去，从没有在意过那个站在她身后的，在那一刻心里蔓延出万般滋味的云声。

到了吉时的那一刻，袁晓英凤冠霞帔地出门，眼神中则是要杀出一片血路的决绝。

说来有趣的是，那天在快要出门的时候，辈分最大的婆婆拦住了她，说自己算了一卦，今日新嫁娘的名字里必须有一个“野”字。

当时袁晓英没有多想，就此改了名。她本想着逃出后再改回来，可是云声的反应有些异常，不太愿意改，就此以后，袁晓英便成了袁野。

她哪里知道，公主还在宫中的时候，也有人为她算过一卦。那个人说，公主的生命中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那人名姓中有一个“野”字。

婚礼当天，如何被送到河边，如何看着那些人又唱又跳……袁晓英在梦中都是很模糊地看了一遍，只真切地记得水淹过眼睫的冰凉触感，还有神奇的，在水中竟能自如呼吸的感觉。

下了水以后她下意识地挣扎，但窒息感完全没有出现，她差点怀疑自己其实是一条鱼。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袁晓英都没有想通这件事，觉得她大概是出了错觉——哪有人能在水里呼吸的。

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她浸在水下安静地等着，等那些人散尽后游到约好的地方，一爬上岸便看到跪坐在那里的，满脸都是泪的云声。

这里是不能呆了。

袁晓英草草除去湿透的嫁衣，拉着云声朝外面逃去。逃着逃着，有白色的雪粒落在她们二人的眉间。

下雪了。在这初夏里，这儿下了雪。

袁晓英诧异地停下，打量四周。

在她回过头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她们身后远远的某处山崖上，只能看得清一个大概的轮廓和她身上艳丽的红色。

她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站了很久，又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后来袁晓英看到这人松开手，有什么红色的东西自山崖上坠落，跌过壁间草木，挂过横枝，固执地悠悠荡荡地落下，落在山底新铺就的薄薄白雪上。

似是谁孤独的魂识，就此闭着眼坠落。

袁晓英停下了，凝望着那个人。

可最后她还是走了，头也没有回地带着云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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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梦很长，到了后半夜，袁晓英又梦到了她在深宫中的事。

梦见将军的无能儿子出去打仗，却威风凛凛地带回了一众俘虏到朝堂上。

彼时袁野抱着手炉在静妃那儿坐着，逗她怀里的狗，逗够了，袁野就说她要去瞧个新鲜，看看那位大将军带回了什么俘虏。

一排排的人站在那里，低着头。袁野扫视了一圈他们，然后和公主云声交换了一个眼神。

真正的俘虏没有几个，大都是那边的平民而已。

她和云声在无声的眼神交流中已分好了工。云声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拆将军的台，而袁野带了一个人回自己的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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