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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双锦缎云头履映入眼帘,随后,鞋履主人的手伸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门槛。”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
跨过门槛后,崔远为也没松开,反而反手一握,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于掌心,一直到扶她上墨车。
隔着车帘,喜娘焦急的低语传来,“公子,这不合规矩。”
崔远为:“无碍。”
时间在沉默中过得十分快,孟竹月被人引来引去,她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被喜娘搀扶着,完成一道道繁复冗长的礼仪。
“一拜天地——!”司仪高亢的声音穿透喧嚣。
“二拜高堂——!”
莫名地,孟竹月总感觉正前面有股强烈的,令人恶心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她不敢多想,先把仪式进行完。
“夫妻对拜——!”
她僵硬地转向身旁那个散发着陌生气息的高大身影,隔着厚厚的盖头,她都能感受到对方投来审视的目光。
她缓缓俯身,与他相对而拜。
喧嚣的宴席终有散时。
新房里,龙凤红烛高烧,跳跃的火焰将满室映照得一片暖融假象。
孟竹月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喜被的床沿,沉重的凤冠依旧压在头上,重得煎熬。
终于,门外传来了沉稳、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酒气混合着陌生的男子气息涌了进来,脚步声停在门前。
没有预想中迫不及待地掀盖头,崔远为似乎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静静地打量着端坐的新娘,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片刻后,他竟在床边的紫檀圆凳上坐了下来,离她不远不近,隔着盖头,孟竹月能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并未移开。
“累吗?”崔远为的声音在寂静的新房里响起,依旧是那种平稳无波的语调,听不出关切,更像是一种礼貌性的开场白。
孟竹月抿紧唇,没有回答。
崔远为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斟了一杯合卺酒,白玉杯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并未饮,只是把玩着酒杯。
“孟小姐,”他换了个称呼,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或者说,夫人……我很好奇。”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我以为你断不会应允这门亲事。”
“为何这么说?”
崔远为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那层红布,落在孟竹月身上。
“你不是已经有情郎了么,就是刚举行完太子继位大典,风头无两的那位贵人。”
孟竹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声音一紧,“崔公子”
“错了。”崔远为终于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笼罩过来,在她面前稳稳站定,语气带着戏谑的意味,“该改口喊‘夫君’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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