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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方方的窗户高高地镶嵌在墙上,一擡头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枯黄而无机质的光渐渐微弱,在地平线下沉没。
我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
中途被门外的声音吵醒,温柔地拖长调子的诱哄。
舅舅在我门前踱步,如同一只哄骗羔羊的狼。
又到月末,该叫我父母打钱过来了。
看着床边妥善保管的黑伞,我擦掉粘腻的身上的汗。
已经好受了一些。
9.
我困倦地趴在课桌上,脑子像一团浆糊。
发小和往常一样带面包给我。
他随口问:“你昨天没睡好?”
我嗯一声。
他试着探了探我的额头,脸色铁青道:“你发烧了!怪不得这麽困。去拿药了吗,医生怎麽说?”
我有气无力地说:“没事,睡会就好。”
发小欲言又止,最後还是没说什麽。
今天安静得过头。
眼镜没有带一群人来嘲讽我。
好奇怪。
因为眼镜的带头孤立,除了靠墙的单人单桌,我是最後一排里唯一没同桌的。
我混混沌沌地斜着头,面对旁边的空位置。
一只苍白的手拿着书正好翻页。
宽大的校服不甚合身地套在身上,领口敞开的脖颈看上去羸弱而易折。
我後知後觉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个人。
擡眼撞进书後那双漆黑冷漠的眼睛。
他只扫视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出现在这里也是。
眼镜和我隔着一组,此时他转头看过来,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表情。
前桌大气不敢出地挺直腰板,今天也罕见地没有来找我的不痛快。
我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直到下课,眼镜找老师说什麽,她向我的方向皱了皱眉。
再看身边的位置时,已经空了。
什麽时候走的,怎麽一点声音也没有。
恰好发小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回来,将一小片药丢到我桌子上:
“我去校医室帮你买了点退烧药。”
10.
放学後,我抱着那把黑伞站在教学楼下。
早上就应该把伞还回去的。
如果没有生病的话。
干燥的线团花皱成一团,挤在泥巴坑里,已经结块。
日头西斜,光线将校园困进一片昏黄沼泽。
等了很久,我的腿开始发麻。
“哟,你怎麽还在这里啊?”
身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眼镜带着两个朋友从走廊尽头朝这边走来。
他压抑着笑声,却还是盖不住语气里的捉弄:“等谁呢?不会是上次那个告状的婊子吧。”
他们每靠近一步,我的心跳就越重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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