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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双腿交叠,轻轻抿了一口瓷杯里的红茶:“麻烦您了,请继续看紧他。”
我点头,面露难色。
她有所察觉地放下茶杯:“乔伊斯老师,还有什麽发现吗?”
我故作迟疑道:“跟在比尔身边的佣人太多,不仅上课时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而且精神方面的压力恐怕会日益加重。”
她沉默思考片刻,最终道:“我知道了。佣人我将会撤走一部分,但接下来就需要乔伊斯老师再辛苦一点了。”
我扬起微笑:“夫人别这麽说,是我应该做的。”
……
回忆结束,我拖着蛇尾穿过不知第几个灌木丛,径直来到一副门前。
根据系统给的地图,这里就是比尔的房间。
连风都已经熟睡的夜晚,两头的走廊延伸进无尽的黑暗中。
我举起尾巴敲敲门。
清脆的嗒嗒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第三声刚落下,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
比尔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盏只剩小半灯油的煤油灯。
【嘶——】我故意支起上半身恐吓他,吐了吐信子。
他低下头,我却只看到两只疑惑的眼睛。
真奇怪。
正常人大半夜看到一条蛇,难道不应该感到害怕後退或者尖叫吗?
他却蹲下来,煤油灯温热地照亮我身上光滑的鳞片:“我记得你,你是上次那条小蛇。”
【binggo~答对了!跟我走吧。】
我用尾巴虚虚勾住他的尾指,示意跟上。
他看懂了我的意思,警惕地打量四周,担心是否会被值班的佣人看见。
不过有这时间,我早就没有顾虑地窜出去好几米了。
比尔吃惊地低声呵道:“喂,等等——!”随後也跟了上来。
七弯八拐後,穿过围墙上被灌木遮挡住的洞口,眼前豁然开朗。
他皱紧的眉头在触碰到一望无际的天地骤然松开。
6.
星夜下,黄花田轻轻摇晃。
我毫不停歇地朝着废墟游去,只留下身後一路即将消失的痕迹。
比尔回过神,目光被远处一点黑色吸引,擡脚跟上。
我缠住钢琴腿想往上爬却滑了下来,重复几遍後,窘迫地扭头:【小少爷……】
一只手从身後降落,将我提到钢琴的平面上。
他珍惜且小心地抚上琴键,看向我时小心翼翼:“我可以弹麽?”
【当然可以,这是为你准备的。】
我点点脑袋。
他垂眸落座,先是试着弹了两个音,然後渐渐地,越来越多的音符从指尖流淌而出,拼成一只只白鸟,从钢琴中展翅高飞。
等到最後一个音符消逝,他垂下手,眼睛在夜里很亮:
“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的父亲就计划将琴谱填补到我还尚且空白的前途中,让钢琴融进我的生命里。
现在,他成功了。”
比尔的口吻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手指却下意识地攥紧:“可是……”
他的父亲却是最先抛弃他们的人。
我安静地听着,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情绪沉下去。
【别难过嘛,说说我吧。】
我爬到他的手边,慢吞吞地说:【我的父母是钢琴方面的工作者,我理所当然也学了钢琴,但考九级那年父母双双车祸去世。
哈哈,九级最後也没过,後来经济条件不再能够支持,我变卖钢琴後开始一个人讨生活。】
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的转变,让我逃避了好几年,最难捱的时候甚至会害怕钢琴这两个字。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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