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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脉象,下一秒就能迈入棺材,”陆柒毫不留情地说道,“我也不敢随便给你用药,不过你要是难受就睡觉吧,什么都别做。”
“我知道。”
“唉,没想到我这次醒来,你成了我的病人,还是病入膏肓的状态,”陆柒装模作样地假哭,放开刃的手,转而摸向旁边的支离剑,“你要活久点呀,我还想再见到你这张脸呢。”
陆柒一向有话直说,有时候直球得让他觉得她仿佛没有长脑子。
此刻也是一样,她说出的话不叫安慰,叫往人心口扎刀子。
只是刃并不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陆柒偷偷摸摸的动作。
男人伸出手,握住陆柒伸出的手腕。她指尖堪堪碰到支离剑上缠绕着的布条。
“不想给我看?”
刃沉默着。
不是不想让她看支离剑,只是支离剑如今充满了碎裂的痕迹,那些被勉强修补的部分丑陋不堪,一如他如今的模样。
被切碎,被修补——他唯独不想让她看到她挚爱的旧友们曾刀剑相向,不想让她发现那横在他们之间,横在他们所有人之间的巨大裂缝。
如同他现今的愿望一样。
他等待着死亡,等待着长眠,心焦着想要结束这一切。
却唯独,不希望这份沉重,由她来背负。
她本应该是自由的飞鸟,是炙热的太阳,理应一世无忧。
第71章
被握住的手腕纤细得惊人,如白雪一般细腻的皮肤泛着淡淡的暖意,仿佛能从这薄薄的皮下感受到血液的温度。
刃并未退步,他坚定地握着陆柒的手,不让她去看那把破烂不堪的剑。
曾让他引以为傲的手艺,如今连一把碎裂的剑都补不全,就如曾碎成许多片的他一样,难以拼凑。
断断续续的记忆,拨不开迷雾的过往,在此刻化作面前少女的面庞。
刃梦见过陆柒许多次了。
在那些冰冷的梦魇之中,即便是她的脸,也染上血的颜色。
快乐的欢笑,稚嫩的小脸,弯起的眉眼像极了明亮的太阳,又像毛绒绒的小猫,热情地抬起下巴,趴在桌上。
靛蓝色长发的男人伸出手,随意地拨弄她过于凌乱的发丝。
为了与景元的形象靠近,陆柒的刘海扒拉得凌乱,遮住一只眼睛。刃替她把那些头发都拨到耳朵后面,动作轻柔。
属于人形的扇耳在他的触碰下轻轻地颤动。
“不给看就不给看……小气鬼,”陆柒抽回自己的手,小声地抱怨着,她揉了揉有些痒意的耳朵,再次坐直身体,“现在你们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景元也是,做事像个老油条,她大多数时候已经完全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
已然成熟的少年成为了心思慎密的大人,唯有她还保持着幼稚的模样。
刃也如此。
名为应星的个体堕入魔阴身之后,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他当然不会记得太多与以前相关的事,而熟悉的事却又会刺激他的状态,让他陷入魔阴身的梦魇中。
按理来说,他不该与陆柒接触太久。
毕竟就连镜流姐姐,也只是与她寒暄几句,便转身离开。
“是我不好,”他的声音低沉,红色的瞳眸依旧死气沉沉,“但是……不能看。”
“知道啦知道啦,”陆柒摆摆手,眼睛也不看支离剑,“你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治疗一下?”
白发金眸的少女看起来跃跃欲试,一双明亮的眼眸倒映出他此刻的表情。
刃移开视线。
“放着不管也没关系,”他说道,“会自愈的。”
“说起来你身上好多伤痕……”陆柒皱着眉,“以前有这么多吗?”
“或许吧。”
刃对以前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身上的伤口很有可能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他被杀死的次数太多了,多到他麻木不堪。他已经习惯疼痛,习惯受伤,就连眼下的困境,也不过是习以为常的东西。
只是这些,都不需要让她知道。
刃的状态平复下来,外面的情况却不容小觑。
穹已经和卡芙卡交谈完毕,灰发的青年脸上带着几分深思,见到陆柒的那一刻,他又重新露出笑容。
“刃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嗯,”陆柒兴致缺缺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突然就好了,该不会是你们合伙把我骗过来的小把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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