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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书则从小舞刀弄棒,不爱吊书袋,有些学识,但不多。
于是他绞尽脑汁,憋了半天,终于眼睛一亮!“卯!就叫你阿卯!卯时就是清晨,太阳刚升起,寓意新生与光明。愿你以後苦尽甘来,光明无限…咱们在这就扮做父子,你是我儿子,如何?”
季明礼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孩,他这真是临时起意。自打算与杨砺在一起,子嗣肯定是没了,奈何天上掉下来个大儿子,想让他过过当爹的瘾。
小孩湿漉漉的大眼睛也这麽看着他。
季明礼一看,顿时慌了,道“别哭啊!你是不想给我做儿子?这是暂时的,假的!还是觉得名字难听?”
两颗小水珠吧嗒掉了下来。一声细细小小的声音响起来:
“想的。很好听。”
………
这是......同意了?
“哈哈哈哈,我也有儿子了!”虽然是个假的。
突然有了儿子的季明礼分外高兴,咧着嘴叫道:“阿卯,乖儿子,喊声‘爹爹’听听。”
阿卯的小脸瞬间脸白了,嘴唇蠕动好几下,犹犹豫豫,那声“爹爹”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叫出口。
季明礼逗孩子逗上了瘾,忍着疼,坐起身,
伸出两指捏阿卯的脸,一捏之下,竟留下两个清晰的白指印……
他又低头往地上看去。
上次果然没看错,阿卯确实脚尖着地,脚後跟微微悬空。
民间早有传闻,人死魂离,便再难触碰活人。但世事无绝对,若遇上怨气深重的厉鬼,凭一口戾煞之气也能强附人身。
只是这般附身,终归有个破绽:那脚後跟,是决计沾不了地的。
只因亡魂属阴,归冥府所辖,本不该滞留阳间。而活人立世,脚踏实地,阳气自天地经由足底贯通全身。
这土地,便是生机的来处。
鬼物惧阳,因而即便附了人身,也只能踮着脚尖走路,避着那地脉里的生生之气。
阿卯……
此刻正用一双脚尖,无声地对着他。
季明礼擡起头,见阿卯脸上那两个白指印还没消,笑了笑道:“不叫便不叫,还害羞。总有一天你得乖乖喊出口。”
他顿了顿,又道:“先别管这个了,扶我出去瞧瞧。”
阿卯像是得了特赦,悄悄松了口气,赶忙上前搀住季明礼的胳膊。只可惜他个子矮,勉勉强强只能给季明礼当个拐杖。
两人慢慢挪出竹屋。外头是一片夯得坚实的硬土地,四面围着篱笆。
院子很大,却也很拥挤,到处都摆满了竹架,架上层层叠叠晾晒着各式各样的药草,几乎没什麽下脚的地方。
他擡眼向远处望去,一片原野在眼前铺开,零星有几个农人正弯腰在田间劳作。更远处,只剩一抹青山的淡影,虚虚实实地浮在天边。
季明礼擡起头,只见头顶浓云低垂,厚重的云层几乎压到屋檐,将天光遮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阳光透下。
他低头去看,没有找到阿卯的影子,当然,也没他自己的。
“阿卯…”
“?”
“没事。”季明礼收回目光,转而问道:“给我说说,咱们从悬崖掉下来之後,都发生了些什麽?”
“…我们掉进了崖底的稀泥潭里。後来来了很多村民,把掉下来的火都扑灭了。阿牛把我们从泥里拔了出来,带到了这里。”
“是谁帮我处理的伤口。”
“阿牛。他还给你洗了澡,上了药,换了干净衣服。”
……
“还有吗?”
阿卯摇头,呆呆看着他。
“我们在这呆了多久了?”
“2天。”
两天,暗影竟还没有寻来?
看那阿牛架势,怕是不会耐心等自己伤好再想办法离开了。
正在他想着如何联系上暗影时,远处突然一阵熙熙攘攘,吵吵闹闹,接着,就看到一大群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背着锄头丶棍棒,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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