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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轻轻一句话，无疑让陆离本就自责的心雪上加霜，江明神色警惕，却听陆离喃喃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废物。回来这么晚，害师父被抓走，强行破阵又害死那么多师兄弟…”

“胡说八道！”江明气得发抖，“如果不是你，我和庭知必死无疑。”

纵然狼狈至此，丹田一片干涸，他毫无畏惧将腰间长剑横在身前，迎着浮光居高临下的目光，“师门遭难，非我师弟一人能敌，阁下何故这般诛心？”

浮光却是正眼都没瞧他，只看着陆离，“修为不行，认知不行，也不知道太尘都教了你些什么。”

陆离咽下喉间腥甜，生怕再吐一口血出来更没面子，蔫蔫道，“神尊教诲的是。我若能有您十分之一修为，方才必能把师兄们都救出来。”

浮光唇角一弯，原本哂笑的神色里多了一丝深沉，“哼，原来学的是抱怨人的本事，也算稀奇。”

“我…”

“神尊？”江明反应过来，恰好解了陆离尴尬，“傻小子，她那藤鞭邪气得很，方才已经…吸干我丹元，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被她伤着哪了？”

陆离见江明异常戒备，急忙将他提剑的手臂摁下，压低声音道，“别这么说，神尊先前受了情伤，只是心情不佳。对我…还是挺好的。”

“别傻了，师父都没见过浮光神尊，你哪能说请就请。”江明双目微瞪，厉色尽显。

陆离顿感不妙，回头果然见她慢慢挑起一根纤指，指甲泛着莹润光泽，当时凌霄殿那铺天盖地的雷劫还记忆犹新，可…神尊为什么要抽干师兄丹元？那所剩无几的灵力连只兔子都杀不了，能有什么威胁？

眼看指尖微动，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跳起来就紧紧攥住了那根微凉的手指，似摁住能毁天灭地的火苗，在浮光诧异又愠怒的神色中，急忙解释道，“师兄不是说那阵眼与你们的灵力捆绑，我强行破阵只会让你与整座山俱亡，在不杀人的情况下，抽干灵力是唯一的办法。”

紧张的氛围在他一字一句里逐渐缓和，他能感觉到手心里的食指慢慢柔软下来，自己也不觉咧着干涩的嘴唇笑了笑，“神尊，我说得对吗？”

她看了眼陆离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指，冷冷道，“再不放手，也抽干你的丹元。”

他手心一阵发烫，心知神尊很爱言语恐吓别人，并不会真的动手，却还是乖乖退下，“大师兄只是担心我，您…别动怒。”

“动怒？”浮光不解。

“只是言语冒犯，不用兴师动众召唤雷劫的。我师兄伤成这样，扛不住的…”

浮光原本悠然的眉宇忽而沉了下来，转身扫视一周，最终将眸光落在倒塌的废墟上，心中疑虑更深，“几个都不够散仙资格的凡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弄出这么多花样到底是在等谁？”

江明心思谨慎，已明白她意有所指，道：“你何出此言？师父灵力深厚，强行剥夺只会玉石俱焚，他们此举当然是为了要挟我师父心甘情愿给他们抽灵力。”

“太尘会不知道这阵无可解？若你们生死比魔族修为大涨更重要，他也不会看着前面的弟子都死绝。”浮光侧目，再度看着陆离和江明的眼神已带了噬骨的寒意。

希望你们解释一下

江明胸口起伏，剑穗剧烈抖动，“魔族突袭，大肆进犯，我师父强行出关，血战一日，死在师父手里的魔族不下千余人，若非我们无用被逼入禁地，师父就算自刎也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陆离不敢想当时场景，只紧紧握住江明的手，却没再看浮光，只说了句，“不管怎样，是我无能，多谢神尊救了师姐和大师兄。”

他靠在江明肩膀处，眼角泛红，像尝尽世间苦楚后回归避风的港湾，卸下机灵顽皮，卸下紧张和固执，就剩清明温软的一层软肉。

浮光有片刻失神，但愿是自己想多了。陆离腰后疼得紧，一侧身就露出挂在腰间的一串黑曜石。

浮光眼神一冷再冷，察觉到她神力异动，江明再次把人抱紧，陆离却没精打采道：“我记得您是来找清风仙子踪迹的，容我缓一下就…”

平静了没几秒的废墟又一次开始下陷，呼啸的魔气翻涌而出，连带着地面都有皲裂迹象，浮光随手在半空画了个圆，便有结界落地，将她身后的世界与山峰隔绝。

“这…是上古天元结界，比女娲氏还要早…”江明激动不已，这手法就算六界所有上仙合力都未能参透一二，当即打消了不信神尊的念头。

陆离并不能体会江明心情，只是突然想到刚刚神尊伸手可能只是感知到了什么，自己真是小人之心，心里一悔便又想抓她袖子，一抬头却目光一紧，“那是…程野师兄？”

皲裂下陷处黑森森的烟雾里，慢慢走出被掩埋的十几个云霓山弟子，他们目光呆滞，行动僵硬，浑身散发着黑灰色的魔息，所到之处，草木成灰。

江明的剑感知到危险发出嗡鸣声，可惜主人已没有驾驭它的灵力，“糟了！这座峰是禁地，里面除了诸多古籍，峰下还镇压着一只上古恶兽。”

“什么恶兽？”

“不知道，只是偶然听师父说起过。”

“嗷！”

低沉如山洪般的嘶吼伴随魔烟而出，十几名弟子已到了结界处，开始龇牙咧嘴撕扯。

不知疲倦的行尸走肉，落在结界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密集，他们在同一个区域发力，因为带着恶兽的气息，每一下都不得不让浮光调动神力对付。

已经很多年没再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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