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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未见血,她不见棺材不落泪,仍旧日日往兴宁坊跑,依旧天天来我的洛阳侯府。
阿湘闭门不见,袁小闭户不出,都怕我拔剑杀人。
赶不走,逐不走,讨债的孽鬼,每时每刻都在要我的命。
那一日,她谎称阿兄留有遗言,我不得不让她入府。
丝竹也许在响,笛声也许悠扬,我听得隐约,纵是仙乐入耳,无奈残破不堪听。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可是哪一日,等我死了,纵使你如了意,可留你一人孤苦伶仃在这世上,我怎麽对得起你阿爷?又怎麽放心得下你?”主母哭着说。
我阿兄是天底下最好的阿兄,我阿爷更是天底下最好的阿爷。
阿兄,阿爷,颜大将军,从头到尾对我并无亏待。
他能为我生,他能为我死。
他不能认我,还是不敢认我,我死生不得而知。
安王,死都死了,我对他,没有怨恨。
“圣人背信弃义,他用了咱们颜家几代人,又不肯真心善待你。”她怨怼皇帝。
“帝王如此薄情,委实可恨!”她痛骂陛下。
“你阿爷若在,怎忍心见你受他随意欺辱?”她思念她的儿子。
“必然要割下他的首级,拽他下皇位,赶他出龙庭,君上寡义,早晚会有报应,那个负心人,不提也罢……”她目无君主。
“小寒,从前都是我的错……可是子桓,他是真心待你,子桓对你,绝无二心……”
太常寺,郑少卿,郑子桓。
颜家主母贼心不死,她仍想着逼我嫁去郑家。
妄想做我的主,以补偿善待之名,把我当真一件可供她随意赠送的礼品,好让他们郑家人称心如意。
郑子桓,即便他千好万好,只要他姓郑,就是千恶万恶。
“太极宫那一位,将我害成这幅样貌,他固然可恶。有兴庆宫皇太後护着,皇後之位,我本不该丢。”我说。
“杂种,这两个字,你还记得吗?”我问主母。
话说至此,她畏缩一处,再不敢言。
“长安北地人人皆知,满朝文武全用这两个字攻伐我,是何人之功?又是何人之辛劳?”我字字诘问。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日也提夜也提,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我泣声连问。
“当不成皇後,不能入主太极宫,得不了天下,这都是你的错!”
我将所有罪责,推给颜家主母。
“要我嫁给郑家人,做梦!”我说,“我嫁猫嫁狗,也绝不嫁姓郑的。”
丝竹不断,笛声依旧。
我见她气急败坏,愤怒着叫停丝竹管弦。
“滚,都滚出去……”
颜家主母在我的洛阳侯府,驱赶着我的乐伶。
“站住。”我命令我的乐人。
丝竹管弦全都停住脚步,一个个慌忙下拜,一动不动,不敢擡头。
我同阿湘走过去,在他们身前来回踱步。
瞧着这些乐伶,又看看颜家主母,转瞬,我想出一条能令她再不登门的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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