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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有想到,跟着太医一起进来的,还有慕容徽。
他的脸上浓云密布,凝视着衣冠不整的苏蘅止,眼眸暗了下去。
他让苏蘅止来劝慰谢崚,他就是这样劝慰的?
苏蘅止跪了下去,谢崚的手卸力,滑进了被褥之中。
“陛下。”
慕容徽目光转向谢崚身上,“怎么样?”
太医当即把脉诊断,说谢崚忧思过度,伤了心神,因而病了一场。
慕容徽最害怕听见的就是“忧虑”“忧思”这种字。
别的病尚且能用药石医治,而心病,在他和谢鸢拼出个你死我活来之前,压根就没办法为她开解。
慕容徽让太医施针用药,要用最好最昂贵的药。
然后,他将苏蘅止叫出殿。
苏蘅止很听话,逆来顺受,慕容徽让他走,他就真的乖乖出去了。
“跪下。”
雨还在下。
由小雨渐渐转成了暴雨,天空中闪
过一道闪电,苏蘅止的脸上闪过光的痕迹。
苏蘅止跪在殿前白玉阶上。
刚刚换好的衣裳在大雨的侵袭之中瞬间湿了,紧紧贴着皮肤,春日早晨的寒风萧瑟,他才跪下去,就感觉到寒潮顺着雨水攀爬他每一寸皮肤。
慕容徽眼神冰冷。
燕国的帝王,向来是冷血的人,他唯独对自己的女儿宽容,而女儿之外的其他人,诸如苏蘅止,所得到的不过是爱屋及乌的垂怜。
要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做出逾矩的事情来,也要受到惩罚。
未婚媾和,还是在谢崚生病最虚弱的时候……慕容徽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
即便心知苏蘅止没那胆子,是谢崚故意挑起的也好,慕容徽当然不会责怪谢崚。
但是陪着谢崚犯错的另一方,苏蘅止当然要受罚。慕容徽的气,总要找个发泄口。
苏蘅止跪着,并不知晓这场责罚将会持续多久。
不过应该不会太久,让慕容徽出个气就好了。慕容徽终究是个明事理的人,出完气,他就会放过自己了。
他低着脑袋,默默地淋着雨。
而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天空中的雨停了。
谢崚身着白衣,拖着虚弱的身躯,出现在苏蘅止身边,手中撑着一把伞,就好像当年苏蘅止替她拦下大雨那般,现在她倒过来为苏蘅止撑伞。
慕容徽一惊:“你醒了。”
谢崚点了点头,因为苏蘅止她才能睡熟,苏蘅止一走,她当然就醒了。
她身体前倾,撩起衣袍,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慕容徽心一紧,抓住她的手腕往回拽,拉回屋檐下,“你疯了,外面下着雨,你不能沾水。”
谢崚仰头盯着慕容徽,倔强地拦在苏蘅止面前,一字一句地道:“父皇,如果你非要蘅止跪,我就和他一起跪。”
慕容徽真是服了她了,“回去。”
谢崚双膝抵住台阶,慕容徽根本就拽不动她。
短暂的对峙,慕容徽看着雨水沾湿她的脸颊,终究还是拗不过她。
他总是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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