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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她隐蔽地坐着以前去上课的马车回到庄园时,迎接她兴奋笑脸的是女仆们惊疑不定的脸。
阿萝原本准备开心地给开门的女仆一个拥抱,来的人是派翠莎阿姨,从她来庄园第一天,派翠莎阿姨就在这里工作了,这十几年她们都互相陪伴着,是很熟悉很亲密的关系。
派翠莎阿姨脸上有见到她的惊喜,有看到她安全的放松……但她随即向后踏了一步,躲开了阿萝兴奋的胳膊。
“……”
阿萝的笑容停滞在脸上,因为回家而兴奋的心情忽然冷却。
“派翠莎……?”她有些迷茫地开口。
那个往日里和蔼可亲的中年女仆张了张嘴,面上表情复杂难辨,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扭开了头:“小姐终于回来了,夫人很想你,你去见见她吧。”
在她走向勒托夫人卧室的一路上,大家都是这样的反应。
先是看到她的惊喜,接着像是骤然想起了什幺,有些难言地看她一眼,就远远地避开了视线。
教她编复杂发辫的莉亚,辨别美酒很有一手的妮妮,喜欢在葡萄架下睡午觉的玛丽亚……
阿萝咬着唇,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勒托夫人的卧室就在面前了,两旁的玫瑰花丛有定期修剪,长得茂密又漂亮,花朵娇艳欲滴,叶片鲜绿可爱。
已经有女仆告诉了勒托夫人她回来的消息,阿萝刚敲了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倦怠的女声:“……进来吧。”
她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脸上的沮丧无措重新变成放松的微笑,才推开门进去。
那位发色霜白的老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眼神游移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是在发呆。阿萝上前几步,让自己的脸蛋出现在镜子里她的一旁。
镜子里那张熟悉的温和的脸苍老了许多,曾经的她每一丝皱纹都盛满了春天般的笑意,可现在……她不笑肃静的脸让阿萝感到陌生。
勒托夫人看着她,又好像没有看她,轻轻地开口:“……我曾有一个儿子。”
她说完这句话,迟疑地想了一会,很久没有开口。阿萝没有打断她,静静地等待着。
“是的……我曾经有一个儿子。那是多久之前呢?十几年?几十年?我记不大清了……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我的脑子里已经装不下……那时他的父亲还没有死去,我们的庄园还没有这幺大。”
苍老的夫人神色游移,回忆着过去的岁月。
“我的丈夫,因为魔兽的入侵而死亡了。当时白兰公国还是一盘乱土,上位者昏庸,军队孱弱无力,无法抵御冬季兽潮后暴动的小群魔兽,我的丈夫他就死在这样的乱流里。死前……他和我说,送我们的儿子加入教廷,这样就能学到战斗的本领,保护自己,说不定还能加入远征军保护人民呢。”
她的脊背更佝偻了一点,仿佛是想到了伤心处:“我的孩子,啊,他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在太阳下乱跑的时候,就像是一块刚烤好的小蛋糕……他是个好孩子,在家里的时候就很听话,他父亲死去之后,也努力地帮助我,那孩子就算想爸爸了,想的直哭,也从来不被我发现,因为害怕我也伤心。”
“加入教廷之后,他很快当上了圣骑士,从最底层的神殿侍卫,一路当上了小队长,然后是队长……他本来就该这样优秀的,他又开朗又努力,别人训练一百遍的劈砍,他会默默练习一千遍。他像他爸爸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了一个正直优秀的战士,保护家乡和人民。”
“可就是这样……这样一个勇敢无畏的男孩子,卷入了他们的战争。”她的眼里逐渐染上了泪水和恨意,声音开始颤抖,“因为战争打了很久,一度没有进展,教廷害怕国王军进驻分散他们的权利,开始使用一种残忍卑劣的战术。他们让白兰公国饱经战火的流民身上画满拥有爆炸能力的法阵,把他们像赶羊一样赶到战场上,等魔族刺穿他们的胸膛、魔兽咬食他们时,再控制法阵爆炸。”
她恨啊,她好恨。
她的儿子那样的正直善良,她和他的父亲教会他如何做人,教廷又教会他如何做战士,他什幺都学得很好,像太阳一样熠熠发光,可到头来,她的儿子却那样凄惨地死去,死在野兽堆里,尸骨无存。
“我善良的儿子,他抗议这种战术,并和上级动了手。所以他们给他也画上了法阵,赶出城外,让他独自一人去和魔族拼命。”
勒托夫人开始颤抖,喉咙里格格作响。阿萝惊骇着去扶她,被她一把捏紧手臂,力道大的发痛,一双猩红含泪的双眼看着她,嘶声哭喊。
“他可以进城的,他那幺厉害,那座破烂的城墙根本拦不住他,可那群人,教廷那群伪善者!人面兽心的家伙们!他们逼我儿子,说他敢进来,就要在人群里引爆他身上的法阵,他没有办法,他就这样一个人在城外的战场上战死,他死前最后一刻都在为他身后的人民,为他的女神而战!可是那群人却要他去死!”
汹涌而来的绝望和悲伤几乎淹没阿萝,她面色惨白,手臂剧痛,面前这张老妇人的脸像是烈焰,烧得阿萝瑟瑟发抖。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勒托夫人猩红的双眼。
“……从那之后,我和白兰公国的所有人民,再也不需要教廷,不需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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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东西短暂地下线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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