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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为首的弟子腰间挂着玄天令，脸上满是倨傲之色，正是当年楚玉衡的跟班之一。

“快点快点！传送阵马上就要启动了，磨蹭什么！”弟子不耐烦地呵斥着排队的修士，目光扫过林越时，皱了皱眉，“你是哪个宗门的？怎么没见过你？”

“散修，林越。”他淡淡道。

“散修？”弟子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他，“穿得这么寒酸，也配用传送阵？去去去，后面等着，等我们玄天宗的人先走！”

林越的眼神冷了下来，正要发作，却被旁边一个老修士拉住：“仙师息怒，玄天宗势大，没必要跟他们计较。”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杀意。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他默默走到队伍末尾，看着玄天宗弟子一个个踏上传送阵，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为首的弟子在踏入传送阵前，还特意回头瞥了林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林越的拳头在袖中缓缓握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楚玉衡，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逃离秘境，重见天日

传送阵的光芒如潮水般褪去时，林越的靴底已踏上玄天宗山门外的白玉广场。

三年未曾踏足的土地，熟悉得像刻在骨血里的烙印，却又陌生得让他指尖发冷。

白玉牌坊在烈日下泛着凛冽的光，柱身上雕刻的“玄天”二字被重新打磨过，锋芒毕露得像是在宣告新的时代。

广场比记忆中拓宽了近一倍，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光洁如镜，映出往来弟子崭新的衣袍。

月白底色镶着银边，袖口绣着楚字家徽，那是楚玉衡掌权后亲自设计的宗门服饰，取代了沿用百年的玄色旧袍。

看守山门的护卫站姿挺拔，腰间令牌流转着淡金色的灵光，那是用三阶灵玉混合楚家秘法炼制的身份牌，据说能抵御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林越的目光扫过他们金丹期的修为波动，喉结微微滚动，三年前，山门护卫最高不过筑基后期。

“让开！首席亲传弟子驾临！”

尖锐的喝声刺破广场的宁静。

林越下意识退到盘龙石柱后，看着一队银袍弟子簇拥着顶八抬轿辇碾过广场，轿帘上的北斗七星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一道金线都绣得张扬刺眼。

周围弟子齐刷刷跪地行礼，额头几乎贴到地面，连呼吸都透着小心翼翼的谄媚。

“听说了吗？首席大人三个月后要办晋升大典，藏经阁三层都要对外开放呢！”

“真的？那《玄天剑经》残卷是不是能见到了？”

“还是首席大人体恤我们，哪像当年的谢临洲……除了摆架子，连灵田收成不好都要罚弟子，活该……”

最后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越的耳膜。

他猛地攥紧拳头，胸口的血玉髓传来刺骨的凉意。

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勉强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那是杀意沸腾到极致的征兆。

不能冲动。他在心里默念三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楚玉衡如今是玄天宗说一不二的掌权者，身边常年跟着六位金丹护法，据说连化神期的太上长老都对其青眼有加，硬碰硬不过是飞蛾扑火。

林越低下头，用宽大的帽檐遮住半张脸，混在散去的人群中快步走出广场。

山门外的望月镇比记忆中繁华了数倍，青石板路拓宽成能并行四辆马车的大道，两侧商铺挂满红绸灯笼，每盏灯笼上都绣着“楚”字。

有小贩支着摊子，吆喝着售卖刻着楚玉衡肖像的玉佩，玉牌上的人眉眼含笑，一派温文尔雅，引得不少外门弟子争相购买。

他拐进街角最破旧的茶馆，木桌边缘的漆皮已经剥落，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灵茶的苦涩味。

林越点了壶最便宜的云雾茶，缩在角落的位置，刚端起茶杯，邻桌的谈话就飘了过来。

“……要说楚首席是真重情义，每年都去雾隐秘境那尸坑前祭拜谢临洲，还请长老会追封了‘英烈弟子’，换作旁人，早把那挡路石忘到九霄云外了。”

“可不是嘛！当年谢家质疑他，闹得多难看，他还能念着旧情，这胸襟……”

“谢临洲也算死得值了，用一条命换楚首席这样的栋梁，咱们玄天宗才能有今日风光啊……”

“值了？”林越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背上，烫出一串红痕。

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用他的尸骨铺就的青云路，用他的命换的风光无限，这世上竟有如此颠倒黑白的道理！

当年雾隐秘境里，明明是他谢临洲出事了，最后被楚玉衡亲手推进尸坑……

这些事，难道都随着他的“死亡”，被彻底篡改了吗？

他“噌”地站起身，木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茶馆里的喧闹骤然停滞，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带着探究与警惕。

林越这才惊觉失态，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放下一块下品灵石，转身快步走出茶馆。

正午的阳光毒辣得晃眼，林越却觉得浑身冰冷，像是还泡在雾隐秘境的寒潭里。

三年苦修，他以为自己早已磨平了棱角，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一切，可当那些颠倒黑白的话砸过来，才发现结痂的伤口下，依旧是淌着血的血肉模糊。

他没有回头，足尖一点施展起踏雪步，朝着镇外疾驰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将身后的喧嚣远远抛在脑后，却吹不散眼底凝结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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