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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辞翻了翻书页,淡淡道:“我何时去过你房中?表小姐怕是认错了人。”
沈如安笑了一下,语气低柔:“嫂嫂也不必装糊涂,我并非来与你周旋口舌,我不跟嫂嫂卖关子,嫂嫂也不用跟我装糊涂。”
她微微抬头,目光落在院中的桂树上,“这院子,从小便没变过。我记得小时候,二表哥却总爱坐在这棵树下乘凉。”
姜辞不想听她回忆往事,打断她道:“既然表小姐都说到此事,不如直接说就好了。”
她转回头看向姜辞,眼中闪过一抹莫测的光,“原本,我并不知是谁进了我的屋子。那时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猜测是否是子叙表哥派人暗中调查。”
“可你不知道,我习惯使用一种独制的香,味极独,染衣七日不散。那日你被救回来,我闻到了你衣裳上的味道,便知道,是你。”
姜辞缓缓阖上书本,神情澄明,目光直视沈如安:“是我,我进去过。我确实想为自己洗清冤屈,找到你嫁祸我的证据。”
“只是那日都督归来,你的姐妹已经替你承担所有,人证物证皆指向她。我的清白既已还原,再翻旧账攀咬你,又有何益?”
沈如安望着姜辞,神色忽然柔软下来,语气竟带了些坦然:“你倒是通透。不错,此事的确是我做的。”
“反正我也要走了,我们既已摊开天窗说亮话,也没什么好再遮掩的。”
她顿了顿,语气轻了一分,“我喜欢子叙表哥,从小就喜欢。为了他,我退了几门婚,也推了许多亲事。可如今,我与他缘分已尽,也没了留下的理由。
”
“只是——在我离开之前,我今晚想在他院中设一小宴。一来是为你赔罪,二来,也是我想与子叙表哥,作个告别。”
她看着姜辞,眼神真切:“嫂嫂,不知你,是否愿意成全我?”
姜辞望着她,神色不辨悲喜。她语气真挚,也无欺瞒,不如以往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如今她即将离去,风波已平,姜辞也懒得再多纠缠。
她轻轻点头:“好,我应你。”
沈如安微笑起身:“那便多谢嫂嫂。”
说罢,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夜色沉沉,细雨如丝。丰都城头一声春雷滚过,雨势渐大。
姜辞一袭素衣,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穿过花影斑驳的回廊,踏着雨声来到姬栩的院中。
廊下灯火昏黄,沈如安早已候在廊下,见她身影出现,笑着迎了上来,撑伞为她引路:“二表嫂,请。”
姜辞淡淡颔首,将伞在门口收好。
堂内灯烛明亮,姬栩已坐在主位,身披浅色常服,神情温和,见姜辞进来,只轻轻点了点头以作招呼。
沈如安缓步走到桌边,抬手轻敲桌案:“今日所设酒宴,饭菜皆出自子叙表哥院中厨房,为了让你们安心,连这壶酒,都是从东阳侯府的地窖中取的,当着子叙表哥的面开的封。”
姜辞闻言未语,只将眼神扫过桌上碗盏。姬栩却抬手打断:“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既然是送别宴,就别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
沈如安闻言轻笑:“我也不想扫兴。”
她坐回位置,拿起一只酒杯,斟满,起身朝姜辞举杯:“这一杯,我敬二表嫂。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了。”
话落,她仰头一饮而尽,神色自若。
姜辞看着她,沉默片刻,也未拒绝,只是端起酒杯,略一点头,也是一饮而尽。
沈如安又转向姬栩,笑意更深:“这一杯,敬子叙表哥,敬我们过去的情分。此去经年,我不再打扰你。”
姬栩垂眸,指间轻旋酒杯,未作多言,只轻轻一叹,将酒一饮而下。
酒过数巡,饭菜渐冷。沈如安似刻意拖延着时间,与姬栩说起了从前的旧事: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爬树摘果子,脚下一滑,是你接住了我。”她眼神飘忽,仿佛那记忆就在眼前,“我当时躲在你怀里,心跳得好快……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都是你给的。”
她说得认真,姬栩低头默饮,听到沈如安说起儿时,他只感觉到难过,那时候那么明媚纯真的女子,如今如蛇蝎,叫他想逃开。
姬栩感觉脑袋有些胀,身子也有些发热,只当是自己许久未饮酒的缘故。
姜辞一直静静听着,神情淡然,只偶尔举杯应酬。
没过多久,一壶酒也见底了。姜辞觉得此刻酒意上头,微蹙眉头,低声道:“我酒量浅,不能再喝了。”
沈如安笑着摆手,看着姜辞面色有些潮红,便说道:“不喝便不喝,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起身,似是要去吩咐丫鬟:“我去叫人煮两碗羹汤,醒醒酒也好。”
说完,她步出门外,却在掩门之际,动作一顿,忽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锁,手起一扣,将房门反锁。
屋内,灯影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
姜辞只觉浑身灼烫,头晕目眩,双手撑住桌案,强撑着站起身来。脚步一虚,身子一晃,她抬眸看向姬栩,却猛然撞上他一双灼热的眼。
那目光不似往常的温润清澈,带着几分失控的混乱与挣扎。姜辞心头骤然一紧,一股莫名的不安自心底浮起。
姬栩额角沁出冷汗,喘息愈发粗重,他强忍着体内翻涌的热浪,低声嘶哑道:“快……快去叫人,这酒有问题。”
姜辞扶着墙壁踉跄走到门口,有些不安的说道:“这酒菜不都是未经她手吗?”说着用力拉了几下,却怎么都打不开。她眼前阵阵发黑,嗓音发颤:“大哥……门,被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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