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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神经一旦彻底放松,疲惫便汹涌而至。这几天,他何尝不是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将下巴轻轻抵在楼漓的发顶,嗅着那熟悉的气息,西撒尔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醉酒
接下来的日子,终于流淌进了西撒尔梦寐以求的轨迹。
亲密无间成了常态。
清晨醒来,西撒尔总会用一个轻柔的额头吻唤醒楼漓,起初只是早晨,后来便得寸进尺地痴缠到早中晚各一个吻,美其名曰补充能量。
楼漓从最初的羞赧到后来的适应,再到如今甚至会在西撒尔亲吻额头时,主动微微仰起脸。
夜晚,西撒尔更是彻底放弃了小龙形态。他理直气壮地以“成年男性形态更保暖,这样抱着楼漓睡觉晚上才不会冷”为由,夜夜将人牢牢圈在怀里。
楼漓也习惯了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甚至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但一切似乎都完美得如同童话。
唯一让楼漓心中偶尔掠过疑惑的是,时间悄然滑过,而那位信誓旦旦要带兵来捞他的公主殿下伊莉莎,依旧杳无音信。
……
伊莉莎看着眼前将唯一通往前方的狭窄山路堵得严严实实,却连一只蚂蚁都没压到的巨大山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几个月来,类似的情况层出不穷,眼看就要抵达预定的路线,不是桥梁突然断裂,而且断得极其艺术,刚好让队伍无法通行,就是山体滑坡,滑得无比巧妙,只封路不伤人,再不然就是遇到罕见到地图都未标注的沼泽,逼得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绕路,行程被无限期拖延。
“又塌了?”沙弥娅的声音在伊莉莎身边响起,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握住了伊莉莎因为挫败而微微攥紧的拳头。
伊莉莎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安慰,下意识地回握住。
她转头看向身旁金发碧眼,温柔似水的少女,脸上的疲惫和烦躁似乎都被抚平了一些。经过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共同经历这些意外,两人之间的情谊早已突飞猛进。
“嗯。”伊莉莎叹了口气,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那堆堵死前路的巨石,喃喃自语道,“难道楼漓和那条巨龙真的是天生一对?连上天都在阻拦我去打扰他们?”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自我怀疑和荒谬。
沙弥娅听着伊莉莎的喃喃自语,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碧绿的眼眸深处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和狡黠。
……
小屋前,楼漓将晒好的草药仔细地分门别类,装进特制的药草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习惯性地在院子里、树下、花丛旁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小鸟在啄食着西撒尔今早撒下的谷粒。
楼漓这才恍然想起,西撒尔今天和莱塔一起去森林东面了。据说那边有棵巨大的古树,果实成熟后掉下来,个头很大,堆在路中央,把森林里小动物们常走的小径都堵住了。
心里闪过一丝淡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失落。楼漓摇摇头,将这点不自然的感觉甩开,转身回到了温暖的小屋。
盘算着西撒尔大概回来的时间,楼漓坐到了窗边的木椅上。
阳光透过玻璃,洒下一片暖意。他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角落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森林里小动物们不知何时送来的各色柔软毛线。
一个念头在心中盘旋了很久。
楼漓从篮子里拿出几团颜色最柔和,触感最细腻的毛线,又翻找出两根打磨光滑的细木棍。
他回忆着以前在利维亚王都时,偶然瞥见街头妇人织东西的手法,笨拙地开始了他的工程。
他织得很慢,很认真。
心里想着:马上要入秋了,西撒尔这么怕冷,有条围巾的话应该会暖和很多吧?
他的手指并不灵巧,织好的部分坑坑洼洼,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地方紧得发硬,有的地方又松得漏风。
楼漓看着这惨不忍睹的半成品,微微蹙眉,毫不犹豫地动手拆掉。
重新开始。
又织坏了。
再拆。
再织……
他沉浸在这项艰巨的任务里,心无旁骛。想到公主那边通过符文感知到的平稳气息,楼漓心中最后的担忧也放下了,他甚至在心里默默地,带着点私心地想:
公主殿下,你再来晚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至少……等我给西撒尔织出一条能看得过去的围巾吧。
就像西撒尔不说,他也知道西撒尔经历过一遍遍失败,只为给他做出可口的小蛋糕一样。
他低垂着眼睫,神情温柔而宁静,修长的手指与毛线纠缠着。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楼漓丝毫没有察觉到,在小屋前不远处,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下,一个紫色的脑袋正鬼鬼祟祟地从粗壮的树干后面探了出来。
斐德,龙岛上以脾气暴躁,审美挑剔闻名的紫荆龙,此刻正眯着他那双锐利的紫罗兰色竖瞳,透过树叶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小屋窗边那个正在织毛线的身影。
极好的视力让他清晰地看到了楼漓那张在阳光下精致得毫无瑕疵的侧脸,以及那双低垂着盛满了温柔专注的眼眸。
斐德撇了撇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冷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呵……原来就是你让西撒尔大人魂牵梦绕,连龙岛都懒得回了?呃,虽然他之前也不怎么回……还让沙弥娅大人也跟着胡闹……”
他上下打量着楼漓,眼神挑剔得像在看一件华而不实的摆设,“除了,啧,确实长了张能蛊惑龙的脸……还有什么特别的?弱不禁风的人类,就知道摆弄这些没用的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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