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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岁冲叩云点点头,叩云去给程力武开门。
“郡主,”程力武进来回话,“今日来的文官多,母女同来且年龄合适的未婚女子,有渤海县侯府上的九娘子,博陵钱氏的二十一娘和小七娘,太常卿家的女眷以及国子监刘主簿家的女眷。”
渤海县侯的老太君名中就有雅,他们府上的姑娘不可能叫雅儿。太常卿出身京兆高氏,与博陵钱氏同为四大世家,世人以娶四姓女为荣,还从未听过四姓女有高攀一说。如此一来,就只剩国子监主簿。
这是哪位月老乱牵红线,国子监主簿家的娘子和勋贵出身的武将可真真是天冠地屦。
“去问问,那位刘娘子在何处,还有越四娘子在何处。”
叩云应声,出门去寻青云台的管事。
代灵将手肘搁在栏杆上,支着脑袋看马球。符岁随意扫两眼场上问:“如何?”
代灵语气恹恹的:“他们都不敢跑马,跟打驴鞠一样。”
“郡主,”叩云推门进来,“有人瞧见刘娘子去了扶摇阁,越四娘子跟着一起去了。”
符岁丢掉手里的果干,拍拍手站起来:“代灵儿别看了,郡主我带你们去成人之美棒打鸳鸯。”
扶摇阁在登霄楼边角位置,突出楼体修作亭状,四周挂着帐幔角铃,站在其中有脚踏浮云登高望远之感。
通往扶摇阁的路只有一条架空的连廊,符岁远远看着一个侍女从连廊出来向楼下去,吩咐代灵说:“在这等会儿,等那侍女回来,去问问扶摇阁里在做什么。”
过一会那侍女从楼下转上来,代灵迎上去,交谈几句后,代灵与那名侍女互相拜别,回到符岁身边。
“我跟她说我是郡主身边的婢子,问她是否是青云台的人,又问她扶摇阁中可有人。她答她是越四姑娘身边的,扶摇阁中有几位郎君娘子正在吟诗作对。”
越泠泠刚到没多久,那侍女来去双手空空,十有八九是去寻人,符岁决定守株待兔。
越山岭甫一踏上连廊就见一年轻女子站在廊中扶着栏杆看廊下马球,并有两名侍女侍立在侧,他脚下逐渐迟疑。
符岁原本只是一赌,没想到还真守到兔子,一手略抬手指微动,叩云和代灵便退到五步外。
越山岭停住脚步,见那女子转过身,肤如凝脂,唇若点朱,是位含娇藏媚的美人。那一双水洗般的眼睛让越山岭感觉有些熟悉,待那女子盈盈一拜,口称“郎君万福”,越山岭终于记起正是上元节那名女子。
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巧遇,越山岭看向前方的扶摇阁,莫非她……
“郎君步履匆匆,要往何处?”符岁悄悄打量越山岭。
马车上遥遥一望只看得他今日换了身富贵衣裳,此时细看,一身衣袍自是精致得体,可腰间不曾配饰物香囊,反而挂两把刀子,别着一枚鱼形觽,只差挽弓携刀就能披挂上阵,全然没有风流公子的肆意闲适。
战场上的杀将倒是贴切,只是这凶神恶煞符岁的目光滑过男子浓而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略显锋利的唇角。不知他该是何等名声,这般容貌竟能落个凶神恶煞的评价。
连廊只有一处通向,眼前的女子却明知故问,越山岭摸不准她的意图。
符岁回头看一眼扶摇阁,装作恍然大悟般说道:“郎君可是要往扶摇阁去?”说罢摆出一副不赞同的样子,“扶摇阁中女眷众多,郎君可有相识之人?”
越山岭没想到会被人当作
惊扰女客的登徒子,他认真地解释道:“吾妹在阁中。”
符岁以手掩唇小小惊呼一声:“莫非郎君姓刘?郎君不如消消气,打将起来落得是自家妹子脸面,何苦来哉。”
越山岭被符岁几句话绕糊涂了,皱眉道:“娘子怕是认错了人,我并不姓刘。”
“哎呀,是我失言,郎君莫要放在心上才好。”那女子话虽如此说,眼中却尽是笑意,直直的盯着自己,没有半分失言的羞恼,也没有让路的意思。越山岭这才明白,这女子只怕专在此处等自己。
他略一挑眉,想不通自己何处引得这些小娘子耍心机手腕,索性直言:“某实在不解娘子何意,还请娘子赐教。”
符岁在心中夸赞一番越山岭上道,尾音拖得稍长:“今日刘娘子与一玉面郎君在这扶摇阁中互咏诗赋,妙语连篇,才惊四座,果真是才子佳人,令人艳羡。我见郎君一身肃杀匆匆而来,还当郎君是那刘娘子的兄长,看不得有郎君与妹妹交从过密,来给那玉面郎君一点教训。”语虽踌躇,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
话说至此,越山岭哪还会不懂,此时阁里有没有那位玉面郎君无关紧要,扶摇阁自己也没必要再进,越山岭心头划过一丝嘲讽。
他看向面前的女子,见她惫懒地倚着栏杆观察自己的反应,见自己看去不但不回避,还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睛,毫不掩饰自己在此的刻意,造作得十分磊落。
分明是被她戏耍,越山岭不曾感到冒犯,反而觉得有趣。
“娘子误会,我与刘娘子素不相识。不过娘子既言扶摇阁中女眷众多,某一粗莽汉子确实不宜入内,这便告辞。”
越山岭本欲直接离去,想了想还是添上一句:“廊上风大,娘子莫要贪凉。”
谁贪凉?要不是为了等他,她何苦在这里吹冷风。符岁知他揶揄自己,暗骂一句狗男人,伸手一指廊下:“下面的马球忒没意思,软绵绵不得趣。郎君形容英伟,何不下场一试。”
越山岭心中好笑,她倒是会使唤人,既如此偏不遂她意:“今日不巧,某尚有事,无暇于此。娘子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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