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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郎君的彩头。”守摊人又为符岁捧来一只金银丝线编成的精巧小虎,虎身上还盖着一片艾叶。
符岁收下小虎,连忙跟越山岭逃离此处。那些“永结同心”的祝贺再多听几句,符岁怕是也要红成熟透的虾子。
一间茶楼的二层,越山峻带着家小和越泠泠坐在临街的包间内。
越山峻三岁的小儿子保儿扒着窗户向外看,忽然指着外面喊起来:“四叔叔,四叔叔。”越山峻的发妻胡氏怕保儿乱动掉下去,连忙抱着保儿坐好。
保儿仍坚持指着外面念着“四叔叔”,越泠泠好奇向外看一眼:“好像真是四兄……”
话音未落,越山峻就“啪”地将窗户关个严实,面无表情地哄保儿道:“好保儿不提他,提他爹爹头疼。”
符岁衣衫穿得薄,小虎无处放,就将身上挂的彩编小鱼拆了个扣,匀出根线头把小虎系上。
“好看吗?”符岁拍拍裙子问越山岭。
越山岭点头:“有艾虎驱邪避恶,郡主定能百邪不侵。”
连夸赞都这么古板无趣,就不能夸两句衣衫容颜吗?
符岁摸摸腕上彩绳,叫男人伸手:“将军送我艾虎为我驱赶鬼魅,礼尚往来,我也该送将军礼物。伸手。”
越山岭不明所以手心向上摊开手。
符岁抓住他的手反转向下,摘下袖中的五色缕系在越山岭手腕上。
“愿将军永远平安。”
保儿看见的确实是越山峥,他今天和几位同僚一起出来游玩。几人中午投壶喝了不少酒,又打了半下午六博戏,此时正勾肩搭背地在街上游荡。
“下午就属你赢得多,请客请客。”一男子推搡着越山峥道。
越山峥举着手喊冤:“我一共才赢几个钱,加起来还不知道有没有半吊,就你们几个我还不知道,一顿饭下来我浑身上下都得当出去。”
“这样,”越山峥指着旁边穿柿色衣袍的男子,“豫之赢得也不少,我自愿将赢来的钱都给豫之,让豫之作东。”
被称为豫之的男子立刻反对:“先说好,我身上一共就三百个大钱,刚够咱几个吃一顿饽饦。”
一个嗓子有些粗哑的男子笑道:“怕什么,付不起酒钱就把季和押给掌柜娘子。”
越山峥闻言跳脚:“这是什么话,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你怎么不押你自己去。”
几人都哈哈大笑,那粗嗓子男子更是调侃道:“老子要有你这张脸,出入酒肆都不用花一个钱。”
最开始怂恿越山峥请吃喝的男子则揶揄说:“我看你平日喝酒也不怎花钱,可见跟脸没关系。”
几人说说闹闹,越山峥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豫之问道。
越山峥用手遮住西晒的日头,眯起眼睛:“我好像看见阿兄了。”
其他几人也凑上来向柳下望。粗嗓子男子一脑袋搁在越山峥肩上:“你哪个阿兄?”
“还能哪个,我二兄你又不是没见过。”越山峥确定那个背对他的男子就是他三兄。
“左卫将军?”几人都有些兴奋,“咱还没见过左卫将军呢,你不给兄弟们引荐引荐?”
越山峥嘿嘿一笑,揽上几人就往那边走:“走,今儿个的酒钱算是有着落了。”
离越山岭还有几步远,越山峥就先叫嚷开,伸手去拍越山岭肩膀:“今日好巧,阿兄也来……”
手还没能落到越山岭肩膀上,走到越山岭身侧的越山峥已经看见被他三兄挡住的身影,心中一奇:这里怎么还有位美艳小娘子?再一低头,那小娘子的手竟还握在他三兄手上!
越山峥顿觉寒毛耸立,浑身骨头都在咯吱作响。他僵硬地收回悬在越山岭肩膀上的手,干笑两声:“呵呵,认错人了。”说罢转身扯着跟他同行的人就往回走。
粗嗓子男子还想问一句:“左卫将……”
越山峥头也不回,小声喝道:“闭嘴,快走!”走出几步干脆扔下同行人自己跑起来。
符岁歪头看着越山峥仓皇逃窜的背影问:“那位是……”
越山岭冷着一张脸,颇有些无奈:“是我四弟。”
符岁看看冷峻端肃的越山岭,再看看一溜烟儿跑没影儿的越山峥,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越山岭沉默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符岁,伸手将腕上的五色缕往里拢了拢。
等符岁笑够了,看看天色,问道:“今日暂驰宵禁,将军若无事可愿陪我泛舟衍湖。”
这次越山岭是真无法应:“我已答应母亲今晚回府用饭。”
既是周夫人抢先一步,符岁也不好让越山岭失言于长辈,只能放越山岭离开。
周夫人和裴柔在看花样子,越山峥一路冲进屋里,抱住裴柔就埋在裴柔怀里装模作样干嚎:“心心儿,我怕是活不成了。”
裴柔怀身大肚,周夫人害怕越山峥伤着裴柔,连忙去拦:“你做什么,你快松开。”
越山峥不肯撒手,只一味在裴柔怀里蹭:“等我死了,你可不能不给我守丧啊。你快答应我,你会给我守丧的对不对。”
裴柔一头雾水,也不知越山峥在说什么,听他问就点头。越山峥见裴柔点头,恨不得双手双脚缠到裴柔身上去,满口“心心儿”地叫。
当着下人的面呼天喊地地叫裴柔的小字实在不成体统,周夫人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出去,想扒开越山峥又投鼠忌器,只好骂道:“你满口里胡沁些什么,什么死啊活的,仔细吓着柔娘。”
越山峥被周夫人勒令坐好,老实交待出了什么事。
“阿兄马上就要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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