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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子在那夜表现英勇,立了大功,受到嘉奖,终于让皇帝松口赐婚。临海大长公主替盐山周旋,竟让皇帝同意在盐山大婚之时,彭王夫妇可以来京观礼。
唯有西平郡王大为郁闷。
他刚听闻皇帝赐婚时立时就要冲进宫请圣人收回成命,待看见盐山扭扭捏捏地阻拦,这才明白盐山心意。
西平郡王一想到那个粗俗又无礼的草原鞑子竟在他眼皮底下勾搭盐山就恼火,干脆将七王子暴打一顿。
七王子哪里敢还手,愣是由着西平郡王打,打完还要腆着脸“送”西平郡王回府。
哪想到西平郡王搬出古礼声称婚前不可相见,大门一关就把七王子拒之门外。
盐山好歹是县主,婚事又是大内主持,自有一套繁琐流程。饶是七王子天天去太史局求,婚期也只定在秋末,还有大半年的功夫。七王子想见盐山又怕坏了古礼,只能每日在郡王府前当望妻石。
符岁将手伸出窗外张开,合欢花瓣飘飘转转打着旋儿落下去。到底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谁能想到兜兜转转盐山还是没脱开“库勒”二字。
有人推开门走进来,坐在符岁对面。
京城是个迷人眼的地方,越山岭比起一年前也终于沾染到一点闲适从容。
符岁扫过越山岭腰间依旧空荡的躞蹀带,至少把随身带行军用具的习惯改了,不至于让人一眼误认作役兵。
越山岭率先开口:“不知郡主……镇国长公主尊前寻末将有何事。”
这一声“镇国长公主”叫得符岁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骄奢淫逸起来,好像不做点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就对不起皇帝给她新换的名头。
比如那个八宝臂钏,身为镇国长公主想看男子戴臂钏也不是什么劳民伤财的事吧,想看左卫将军打打马球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他都欠了一年了。
符岁斜睨着越山岭,有些不满,天冷的时候穿得薄,天暖和了倒是穿得严实。
她清清嗓子,改成端坐的姿势,郑重其事说道:“听闻左卫为歹人利用,将军身为上官也遭圣人申斥,不知将军可受责罚?”
虽说闯宫的是袁审权留下的人,但越山岭和李镡也脱不了管束不利的罪责。他不甚在意道:“圣人开恩,只罚俸一年。”
“一年啊……”符岁若有所思地拉长语调,随即苦口婆心地为越山岭出主意:“这京中生活不易,处处都要花用银钱,将军足足一年没有薪俸,这该如何是好?我这里倒是有桩不大不小的差事,不知将军可愿赚这份利钱?”
符岁微微俯身,一双眼睛笑眯眯地,写满狡黠。
越山岭不知符岁又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依旧弯起嘴角,符岁同他耍心思他自是甘之如饴:“公主请讲。”
符岁便说边观察越山岭神色:“我向圣人讨了一道赐婚的旨意,前些天中书门下已盖印……”
越山岭脸上的笑意淡下来,若是已经过中书门下个各官员签字确认,那诏令应该已经宣读,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嘛……”符岁话锋一转,“这人选暂时空缺,只等添上姓名就可宣告。”
越山岭刚提起的心瞬间降落,又急急顿住,被符岁钓得一悬一落,抻在当中,离地面不过半个脚尖的距离,就是怎么也挨不到。
符岁话说得慢,好好一句话偏要拆得七零八落,卖够了关子才意有所指地说:“不如将军帮我物色个人选,若是选得好,我定会好好答谢将军。”
听到是要他荐人选,越山岭喉结滚动,泛起一丝无奈的酸涩。她明知他心意却偏要他荐人,是吃准了他会倒戈弃甲。
但越山岭也说不出任何一位郎君的名字,他怕符岁真的会答应。他认真地思考良久才开口:“我认得的人不多,实在无从选择,若公主不嫌,可允我自荐?”
符岁讶异地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越山岭,她已经习惯了越山岭的内敛,本以为还要与他推扯一番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怎知他也能如此干脆地说出“自荐”。
对面人略有些羞窘的模样取悦到符岁,她的眼睛不自觉眯起来,嘴角怎么也压不下。
腮边发间闪烁的光华也无发夺走越山岭眼中她明媚笑容的半分光彩,清脆的声音黏上越山岭的灵魂:“圣旨难得,不知将军字写得如何,可能写好自己的名字?”
少女的笑顺着风从层层叠叠的粉合欢上滑落,粉色的烟雾纵情摇曳,簌簌中混杂着男子的低喃。
“放心,就算我将一切都写错,写给你的名字也一定不会错。”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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