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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天的傅臣寒啧了声。
他身上不再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而是换上了一身质地上乘的深灰色羊绒休闲套装,柔软的材质稍稍柔和了他过于冷硬的线条。
比起受伤前他确实清瘦了些许,脸颊的轮廓更加分明,脸色也带着失血後的苍白。
但这丝毫未折损他五官的立体深邃,眉宇间那份经年沉淀的冷厉气场依旧迫人,只是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带着毫不掩饰的无语和嫌弃,落在沙发那对你侬我侬的情侣身上。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腻人的氛围,声音因为伤势初愈还有些低哑。
“抱歉,打扰一下。”
他顿了顿,视线扫了下,“我还是不太懂,想问一下,为什麽我睁开眼後,每天看到的都是你们两个?”
还非要在他的病房里面喂水果吃吗?
能不能尊重他一个病患。
原本微张着唇等待投喂的方温听到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地轻轻推了贺延南一下:“好了,你别闹了。”
贺延南就势收回手,指尖在方温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向傅臣寒,轻啧一声:“怎麽?不喂方温水果,那我喂你?”
傅臣寒面无表情:“你敢的话。”
贺延南低笑出声。
方温看出他们两个男人之间有正事要谈,体贴地站起身,对傅臣寒柔声道:“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随後便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贺延南在傅臣寒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脸上的玩笑神色收敛了些,开始切入正题。
“国中傅钟涉嫌经济犯罪以及向境外势力泄露商业机密的案子已经正式立案。徐菀那边狗急跳墙,想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关系捞人,甚至想鱼死网破,不过被你母亲提前察觉,直接摁死了。”
“姜离潮那边传来,他们家的那位大人物也因此事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掀不起风浪了。所以他本人现在还留在国内处理後续,没回来。”
贺延南轻轻叹息一声:“总的来说,算是尘埃落定吧。至于姜离潮和他父亲之间的恩怨,那是他自己的战场,需要他自己去解决。”
傅臣寒安静地听着,沉吟片刻,问道:“傅昭奇呢?”
“哦,他啊。”贺延南仔细思考了一下才说道:“被姜璨打了,可能去哪伤自尊去了吧。”
傅臣寒闻言,眉梢挑动了一下,没说什麽,但眼底似乎掠过笑意。
正事聊得差不多了,贺延南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了些许好奇的神色,问出了那个埋藏在他心里许久的问题。
“说起来,当初你和姜璨谈的那次,说给她自由,是真的吗?”
他指的是傅臣寒在送姜璨出国前在她公寓里的那次谈话。那天晚上傅臣寒表现出来的那种近乎放手的决绝,连贺延南都一度以为,那是他某种体面而又彻底的分开方式。
傅臣寒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反问道:“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贺延南无奈地摇摇头,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哪儿猜得到您这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傅臣寒将目光投向窗外纽约灰蒙的天空,内心那份不曾与人言说的思绪缓缓浮现。
那时身心俱疲是真的,但看到姜璨在他身边时,那种想要靠近却又因过往阴影而犹豫不决的痛苦模样,不忍也是真的。
如果留在他身边,对她而言还有煎熬和束缚,那他愿意先放手。以退为进,至少给她一段可以自由呼吸的时间,去找到她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和方向。
至于後续?
他傅臣寒从来不是什麽无私奉献的圣人。他从未想过真正放手。他原本的打算是等她在外面的世界闯荡够了,或许会感到疲惫,会想起他的好,那时他自然可以趁虚而入,重新将她纳入羽翼。
只是没算到姜离潮的计划会如此激进,打乱了他後续所有安排。
导致那原本权宜之计的以退为进,竟成了实打实丶长达两年的分离。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傅臣寒微微垂下眼眸,浓密的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将目光重新投向贺延南,轻啧一声,有点不爽。
“为什麽这几天我都没看到姜璨?”
……贺延南也不好直接说实话,他无奈一声:“可能是您给的自由太多。”
“人家现在舍不得回来了吧。”贺延南怜悯地道:“傅总,节哀。”
-
SAIC的校园在春日里焕发着勃勃生机。
阳光穿透新绿树梢,在草坪投下斑驳光点,粉白的樱花树下弥漫着甜暖的花香,学生们三三两两,抱着画板匆匆而行,也有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低声谈笑
树荫下还有几对情侣依偎在一起,充满初春的宁静祥和生命力。
然而在这片生机盎然中,梨树下的姜璨却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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