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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我没动，也不敢动。后颈那块咒文还在烧，但不再是灼痛，而是像有东西在里面慢慢苏醒，一寸一寸地舒展筋骨。

我记得自己冲进了敌群，抬手就是一刀光刃。然后……五条悟喊了我的名字，我没回头。再之后，膝盖塌了下去，血从嘴里流出来，视线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他六眼全开的样子。

现在呢？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碰到了一片温热的湿意。低头一看，手掌正按在五条悟的手腕上，他的皮肤冰凉，脉搏跳得很慢，慢得不像活人。他坐在我面前，背靠着一块碎裂的石板，无下限术式的残光还缠在他身上，像一层快要熄灭的薄膜。

“你还活着？”我哑着嗓子问。

他没回应。

我撑着地面想坐起来，手臂一软又摔了回去。就在这时，脑子里猛地炸开一段画面——一座巨大的祭坛，石柱林立，天空灰暗。我被人钉在中央的柱子上，四肢被铁链锁住，嘴里塞着符纸。一群穿着古老咒术师袍的人围着我念咒，声音整齐得可怕。他们说我是“异类”，说我的存在会颠覆咒术界的秩序。

可就在他们准备落刀的瞬间，一道白影冲进了祭坛。

那人戴着黑色眼罩，六眼神纹在黑暗中亮如星辰。他一拳打碎了三名高阶咒术师的头颅，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嘴里说着什么……

我看不清他的脸，也听不清他说的话，只记得那一刻，我体内的力量突然有了回应，像是沉睡千年的野兽睁开了眼。

画面消失了。

我喘着气，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来。那不是梦，也不是幻觉。那是真的发生过的事，而且……主角是我。

“所以，我不是蝶小梦？”我喃喃道，“我只是……被封印的‘那个东西’？”

话音刚落，后颈的咒文猛地一烫，一股热流顺着脊椎窜上来，直冲脑门。我眼前一黑，紧接着，更多碎片涌了进来——百年前，我在一场大战后力竭倒地，那些人没有杀我，而是用特殊的咒印将我的意识封存，再把我的本体分裂成无数碎片，散落在世界各地。其中一块，落到了现代的一个普通女孩身上。

她叫蝶小梦。

而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份，慢慢醒来。

“难怪标记能力越来越强……”我苦笑，“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金手指，是我的本能在找回来。”

我转头看向五条悟，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的六眼，为什么会和我体内的力量产生共鸣？为什么每次他靠近，我的心跳都会乱一拍？

难道他也知道？

不，不止是知道。他是特意等在这里的。从我穿越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等着我完全觉醒。

“你傻不傻啊？”我伸手摸上他的脸，指尖轻轻擦过眼罩边缘，“为了护住我这点残魂，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他的呼吸很浅，几乎感觉不到。术式还在运转，但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我能感觉到，他把所有剩余的咒力都用来维持一个结界，把我包裹在里面，隔绝外界干扰。

这混蛋，明明嘴上说着“关你一辈子”，结果真到关键时刻，还是把自己豁出去了。

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他快撑不住了，而我还不能倒。

深吸一口气，我把手贴在他胸口，闭上眼，尝试去触碰体内那股沉睡的力量。它不像以前那样狂躁，也不再抗拒我，反而像是……在等我主动呼唤它。

“来吧。”我说，“既然你是我的一部分，那就帮我这一次。”

掌心开始发热，金色的光从指缝间溢出，顺着我的手臂流向五条悟的身体。那光很温和，不像战斗时那样暴烈，更像是在修复什么。他的脉搏微微颤了一下，然后，竟然开始回升。

有效！

我加大输出，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出。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好转时，那股力量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撞上了什么屏障。

我睁开眼，发现他体内的咒力在排斥我注入的能量。两股力量僵持着，一边是属于远古的金光，一边是现代最强咒术师的纯粹咒力，谁也不肯退让。

“你也在闹脾气？”我低声笑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较劲。”

我俯身靠得更近，额头几乎贴上他的额角。“听着，五条悟，我不懂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但如果你现在死了，我刚想起来的事，就没机会告诉你了。”

风忽然静了。

远处的战斗声仿佛也被隔绝在外。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他，还有那层薄薄的眼罩。

“你说我是你的例外？”我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可我觉得……你才是那个，从一百年前就开始等我的傻瓜。”

话音落下的一瞬，他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不是普通的睁开，而是六眼神纹同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比太阳还要亮。那光芒没有温度，却让我全身发颤，仿佛灵魂都被照了个通透。

空中浮现出一行古老的字迹，由光凝聚而成：“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另一半。”

我怔住了。

那不是日文，也不是任何现代语言，可我偏偏看得懂。就像这些字本来就在我的记忆里，只是现在才被唤醒。

体内的血脉轰然作响，像是千万年的孤独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看着那六眼神纹缓缓黯淡下去，最终归于平静。

他还活着，但也彻底陷入了沉睡。

我慢慢收回手，发现自己掌心还残留着一丝金光。它没有消散，而是沿着指尖游走，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极细的纹路——和他六眼中的符号，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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