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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永隔,物是人非,陈恪这个名字,早已经不痛不痒。
从宁惟远这副兔死狐悲的神情看来,显然,他对裴盛雪那番说辞深信不疑。
但裴祝安却没想到,宁惟远的情绪波动会如此剧烈,愤懑,怨怼,像个盛满腐蚀性液体的玻璃瓶,稍一摇晃,就要迸溅开来。
他上前一步,深深盯着裴祝安,身形高大,压迫感极强。
“那些你放下了陈恪的话,是真的么?”
不甘
裴祝安心底有个诡异直觉,无论自己回答“是”抑或“不是”,似乎都难以令对方满意。
遑论,从宁惟远神色来看,他在意的远不止这一桩。
没等裴祝安回答,他又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形几乎将人困住,面如沉水,目光锋利。
“你昨晚说的话也是真的?”
“哪句?”裴祝安冷笑:“我说过的话多了。”
宁惟远下颌线条绷紧,一字一顿。
“只要看见我活着,你就永远谈不上舒心?”
裴祝安微微偏头,吐出口烟雾,声音透着漫不经心:“假的。”
宁惟远的呼吸骤然凝滞。
但下一秒,他听见alpha开口:“你是死是活,我才不在乎。”
话音落下,宁惟远怔怔望着裴祝安,暴怒如烈火灼烧,继而,酸涩自神经末梢蔓延,两相裹挟,像场暴雨,错乱、潮湿,一呼一吸尽是钝痛。
更令他难以释怀的是,宁惟远意识到裴祝安说的是实话。
这段时间的一切幻想与奢望,都在此刻成为泡沫。
心神激荡,连喉头都泛起腥甜,宁惟远强撑着没让自己露出败相,哑声问他:“所以,不止我,连陈恪也无所谓了?”
黑暗中,裴祝安淡淡开口。
“宁惟远,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死咬着不放。真没必要找这么多借口,想骂我,直接说,理由都替你找好了——”
“我天性凉薄,冷血,没有同理心,不论怎么讨好,都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不管是对陈恪还是对你,满意了?”
即便是这样的场合,裴祝安的声线仍是一贯的冷漠,沉稳。
但每说出一个字,他身上生气却像被抽走几分,到了最后,英俊的眉眼已尽是颓色。
宁惟远听着这番剖白,只觉得耳膜中血液轰然作响,连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
当年裴祝安与陈恪发生过大小争吵无数次,最激烈的一次,陈恪口不择言,说出了方才那番话。
现在看来,裴祝安至今没忘。
宁惟远的呼吸渐渐粗重,扼着裴祝安的手泄力般垂下,最后,只堪堪捉住了alpha的袖口,像哀求。
“裴祝安,我有时候在想,究竟要怎么补偿,才能让你真正接受我?”
裴祝安眯眼,月色衬托下,宁惟远漂亮的面孔染上一丝酡红,脆弱,毫无防备——他喝醉了。
裴祝安望着这张年轻的面孔,目光愈发复杂,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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