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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骁是北京人,海淀区出生长大,说话也没有明显的北京口音,男孩问他是哪里人,他又随口胡诌自己是海南人。
男孩惊讶:“海南人长这么高!是喝椰汁喝的吗?”
又聊起刚才男孩用英语骂老外的事,梁文骁出于礼貌,说没听懂他骂的是什么,男孩热情地教了他几句骂人的俚语,告诉他以后再遇到外国流氓可以强横一点,不用跟他们讲素质。
梁文骁觉得像这样胡说八道跟对方聊天还挺好玩,如果时间允许,他愿意一边喝酒,一边就这样聊上一整夜。
然而,这位刚认识不超过一小时的男孩却不这么想。在干掉三个龙舌兰shot后,他辣得吐了吐舌头,放下酒杯向梁文骁提议:“不喝了,我们走吧,附近有个新开业的酒店,听说很不错。”
“酒店?”梁文骁怀疑自己错会了他的意思。
男孩朝他眨眨眼睛,暧昧一笑:“其实我不喜欢比自己高的,但咱俩这么投缘,我可以为你放宽标准。不过,我要在上面。”
梁文骁通常也不喜欢这么自以为是的,但这位嚣张公子哥已经完全吊起他的胃口,他也可以为对方放宽标准。
两个人坐得很近,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猜到这位公子哥今晚已经喝了不少酒,所以眼神才如此迷离勾人。
于是他提议:“再喝两杯,然后去酒店。我付钱。”
那天晚上是他的初体验,他感觉……出乎意料的好。
他带这位自以为是的陌生帅哥打车去了酒店,这人喝得半醉,在车里几乎要睡着,下车后依然亲昵地靠在他身上。
他们进入房间,亲吻,爱抚,迫不及待地撕扯对方身上的衣服,争抢主动权,整个过程完全出于双方自愿——自愿发生关系,没有强迫,没有哄骗。
至于谁在上面,梁文骁觉得那主要取决于谁的体能和酒量更好,在关键时刻能够挺立起来,并以绝对优势压倒对方。
他猜想对方大概率也是第一次,所以全程都很温柔。
可惜对方似乎并不领情。
第二天一大早,男孩还在睡眠中,梁文骁的手机在枕边响起。
他当时的老板打来电话,让他将自己昨晚发到他邮箱的文件打印三份,带到拍摄现场。
他猛然想起来,今天有封识的杂志封面拍摄工作,要在早上八点前赶到顺义区的一个影棚,自己现在身处朝阳区,而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昨天落在了海淀区的父母家。
这是一条大折线路程,要花费很长时间,他必须马上出发。
看床上的人睡得正香,梁文骁不忍叫醒他,只找来酒店信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放在床头,希望对方醒来以后可以联系自己。
写完一串数字,他稍作犹豫,没有留下名字。毕竟,自己也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在那一晚之后,他等了很久,始终未等到那个男孩的任何电话或信息。
他不确定对方是对那一晚的体验不满意,还是根本无意将其发展成更长远的关系,总之,发生在那个夜晚的事仅仅留在了那个夜晚,亦真亦幻,无迹可循。
梁文骁感到怅然若失,虽然没有失恋那么严重,但还是好像错过了什么。
仿佛初恋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悄然结束。
后来他因为工作原因换了手机号,繁忙的生活像海浪冲刷沙滩一般磨掉了久远的记忆,那次邂逅、那个夜晚,都渐渐模糊消散,就连那张曾共度一夜的面孔也不再分明。
只怀念初见时的感觉,不记得初见时的模样。
这些年,他谈过两次恋爱,时间都不长,开始时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结束时也不会感到怅然若失。
第二次分手后,他终于做好准备,对父母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
彼时他已事业有成,又常年在外,父母不再把他当小孩子看,即使无法认同,却也只能勉强接受,叮嘱他注意安全,不要乱来,遇到喜欢的就好好相处。
他一直没遇到喜欢的,自那以后也就一直单着,事业蒸蒸日上,心中空无一人。
去年年初,他接触到一个老牌运动品牌集团的项目,该品牌拥有很高的国民认知度,却因经营不善和创始人的突然离世而陷入财务危机,已故创始人的次子正积极接洽投资机构,寻求战略融资。
项目本身有点意思,听说这位名叫陈霁的企二代本人更有意思,是个聪明任性、不好对付的年轻人。
经过初步评估,梁文骁认为这个项目很有潜力,也很有挑战,于是让手下的项目经理尽快安排与这家企业的初次碰面,业内俗称“相亲局”。
见面约在企业总部,梁文骁步入会议室,在众人之中看到一张好看得很突出的面孔,几乎完全符合他的审美,而且莫名的眼熟。
跃飏的cfo为双方做介绍,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企二代陈霁。
双方客套寒喧,都不急于切入正题,在看似随意的交谈中相互试探彼此的诚意与商业意图。当听闻跃飏集团创立于南方、二十多年前将总部迁至北京时,梁文骁脑中骤然划过一道电光——
他明白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这个陈霁,就是自己当年从酒吧带走的那位一夜情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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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审核老师辛苦了,佩门!
06把老板当驴使
时隔九年的重新认识,梁文骁在陈霁身上依稀能看到当年酒吧里那个嚣张公子哥的影子,准确地说,是那个嚣张公子哥的积极进化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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