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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远!辛远!”
声音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很久才飘回辛远的耳中。
“辛远,你没事吧???”
项逐峯抬起手,试图拍醒魇住般的辛远,“辛远,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别吓我!”
辛远的眼睛仍然没有焦距。
直到他惨白的脸因为项逐峯的触碰而变脏,项逐峯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满手鲜血。
那血像是拧不紧的水龙头,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两滴,慢慢滴到两人的中间。
辛远像被浓郁的血腥味唤醒,很慢地眨了眨眼。
他看着项逐峯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见项逐峯焦急地抬起手,看见他的掌心布满比那天还要红的血,看见他虎口像被撕裂般,径直插进一块玻璃碎片。
辛远也忘记后来究竟是他先吐完,还是项逐峯先被拉进医院,一切都很混乱。
倒霉的是项逐峯的手下后来查过,确定这次车祸不是人蓄意谋害,单纯是大货车的运输事故。幸运的是车身虽然损毁严重,但手下调转方向的及时,除了项逐峯的右胳膊被玻璃扎了几个口子,辛远和手下也都没受什么伤。
“你也是运气好,差一点点就要割到动脉上去了。”
医生看着右臂绑得像螃蟹钳一样的项逐峯,叮嘱:“你这个伤口太深了,缝了针也很容易发炎,接下来一周不能乱动,尤其是不能碰水,过七天再来医院复查换药。”
正常的清创加上缝针也不过二十分钟,但那玻璃扎得毫无规律可言,护士光是挑完大大小小一盘子碎玻璃片,就用了半小时。
辛远并没有亲眼看到这个过程。
因为见证了辛远只因看见项逐峯流血就应激至极的反应,在辛远想跟着冲进急诊室的那一刻,手下就拦住了辛远。
甚至也不算拦,只是从身后轻轻扯了一下辛远的胳膊,他就突然无力地滑到了地面。
一直到听医生说完这些话,辛远才算勉强回了点神。
医生又回电脑桌前,敲下几份消炎药和止疼药,“你缝针的这几个位置也麻烦的,都是关节活动区,这几天上药啊生活啊,都让家里人帮帮忙,自己一个人不要乱动嗷。”
跟在身边的手下一直都忙不迭地应着好,此刻却突然沉默下来。
按理说他老板这配置,理应什么都不缺,可偏偏就是身边缺个人。
眼下伤成这样,就算他们都愿意轮番去家里照顾,项逐峯估计还要嫌弃死他们这帮粗手粗脚的大老爷们。
“好的……”一直沉默的辛远忽然开口,“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辛远以一种他从来没想过的方式,回到了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来的地方。
手下看着辛远提着一大包药,跟项逐峯一起走进楼梯口时,还由衷露出辛大少爷您辛苦了的表情。
很不幸,尴尬发生在进门之前。
项逐峯的右手被纱布包得密不透风,没有给指纹锁半分破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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