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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声声慢
把殷青湮丢进衣柜,红妆算了算时辰,离季寒初沐浴还有段时间。
他背上的伤没好全,瘀血始终散不掉,他干脆自己弄了药浴,每晚都会泡上半个时辰。
戚烬和谢离忧都不在,红妆也没当回事,在廊道上晃了晃,她就去了大堂。
大堂里,柳新绿忙着指使小二往酒坛子里兑水,见到红妆出来,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红妆走过去,站在酒桌边:“你就这么做生意的?”
柳新绿合上盖子:“老娘这叫精打细算,真以为谁都跟你男人似的堆金积玉。”
红妆偏头,静了会儿:“很快就不是了。”
柳新绿蒙了:“啊?”
“他很快就不是我男人了。”红妆顺着酒桌坐下,“我要走了,不回来了。”
柳新绿也坐下:“你要去哪里?”
红妆:“回家。”
“你们夫妻俩难道不是一个家?”
柳新绿真以为他俩是夫妻,虽然性情看起来南辕北辙,一个儒雅一个野性,但小季公子看凶婆娘的眼神,那里头的爱意造不了假。
红妆神色平淡,语气淡薄:“我们不是夫妻。他家在江南,我家在更远的地方,等这边的事情办完了,我就回去,然后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柳新绿咋舌:“私相授受啊。”
红妆一顿,浅笑:“算是吧。”
柳新绿收了季寒初一堆金叶子,钱都够她再买一家客栈了,她对小季公子是十分欣赏的,听红妆这么说,就忍不住要抱不平。
柳新绿:“我说凶婆娘……”
刀光一闪,钩月出鞘。
柳新绿立马扑上来,肥胖的躯体整个趴在酒桌上:“不能插!这是老娘新买的,这次真是新买的!”
红妆随意地将钩月丢到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红妆。”
柳新绿抹一把冷汗,干笑道:“红妆姑娘。”
她下了地,也倒了杯水咕咚喝下,豪迈地用手擦一把嘴,继续刚才的话:“你就这么走了,就不管小季公子了?”
“管什么?”红妆云淡风轻地说,“没了我,他日子会好过得多。”
柳新绿摇摇头,抬起自己的胳膊,撸开袖子,露出一道醒目的疤。
“不见得。我年轻的时候也和我当家的吵吵,总觉得日子难过,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但这混不吝的日子还没过明白呢,他就死了,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除了一道疤什么也没给我留下。我才知道,没了他,日子才是真的要过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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