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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太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心中越发不快,面上也越发不显,放下手中棋子,抬手请程毓秀坐。
程毓秀冲他微微屈膝行礼落座:“刚才三郎落败,这局还是请杨郎君执白。”
船尾花厅外头,张姝听秦韬说完,强忍心中不安,说:“家父和那两个贼人并无瓜葛,刑部一查便知。还有千两银票,待我回去跟父亲把您的话转告给他,让他速退还给江管事,此事不就了结了么?”
秦韬满脸歉意:“话是如此。我会去刑部把错处认下来,与侯爷实无干系。只是当下,侯爷的印信在杨大人手上,杨大人此人……”
他犹豫了一下,斟酌道:“大人谋略深厚,他想要借此做何文章,不是我等能揣度到的,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侯爷需早做应对。”
其实他也不指望侯爷能做出什么应对来,只能让张姝传话给他提个醒。
执团扇的手渗出津津汗意。偏头望过去。
船头,江七娘和程三郎已不见踪影,程一娘和杨敏之相对而坐,皆面容沉静,无声厮杀于黑白盘格上。
唯她是局外人。
嫌疑
杨敏之似感应到,抬头,隔着远远的长廊和花凳上翠绿的文竹枝叶,看到一柄团扇后怯生生的眼眸。竹叶清冽,衬的人也疏离起来。
那边离得太远,没有回应。
你来我往,几粒子交相落入棋局。
“我赢了。”
一枚黑子啪嗒落下,干净利落。
程毓秀淡定出声。
虽然尚未最终定胜负,他二人都看出白子已呈败局。
杨敏之毫不在意,冲程毓秀略颔首后起身离开。
张姝已不在船尾。
秦韬和程三郎围着琴盒正在放琴,以及一柄以布包裹的长剑。因为入京要盘查,程毓秀的剑不能带入京中,秦韬便在琴盒里做了个暗格,将剑置入暗格中。
杨敏之淡然扫了一眼胆大包天的两个人,不置可否。程三郎心虚的抹了一把汗。
花船即将抵达通州码头。纤夫们搭着纤绳从水滩到岸边一字排开。
等三位女娘在客舱整理好衣饰仪容,头带帷帽走到甲板上,江七娘先是被身上只着片缕的纤夫们唬了一跳,接着涨红了脸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程三郎恨不得拿手把她的眼和口全捂起来,连声跟她说“非礼勿视”。
程毓秀久习针灸,不论男体还是女体,此刻就是全脱光光站到她眼前,也照样可以做到只看穴位,心无旁骛。
张姝也是面红耳赤转身回避,既羞于取笑,也不忍看纤夫们血痕累累的后背。
幸好天色已近傍晚,酷热的水汽也有了几分凉爽。
等拉纤的号子声由强变弱,最终消散,纤夫们如卸下千斤重负一般取下纤绳,她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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