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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第2页）

顾杰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刷，刷牙吧…”

楚萧没有动，只是微微歪头，目光在他泛红的脸上流转，语气带着一种玩味：“我留下，你好像…特别开心？”

顾杰张了张嘴，却什麽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亮晶晶的，所有的喜悦和满足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根本无需言语。

楚萧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他终于直起身，迈开长腿走进浴室。顾杰的浴室很宽敞，并排有两个洗手台。楚萧走到其中一个面前，拿起那支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同款不同色的马克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擡头看向镜子里映出的顾杰：“这是我的？”

“对！是你的！”顾杰连忙应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他快步走到旁边的洗手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个杯子和牙刷，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连刷牙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傻气的欢快。

楚萧透过镜子，看着身旁那个刷个牙都恨不得哼起歌来的人，自己也开始刷牙。白色的泡沫渐渐充盈口腔，掩盖了他嘴角那抹越来越明显温柔至极的弧度。他借着刷牙的动作，微微低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轻轻耸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笑，那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驱散了所有往日的冰冷和阴霾。

两人并肩站着，在哗哗的水声和牙刷摩擦声中，完成了一次沉默却心意相通的洗漱。

当他们都收拾妥当，重新回到床上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鱼肚白，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渗了进来。

“要给你拿件睡衣吗？”顾杰钻进被窝，侧身看着楚萧，体贴地问道。

楚萧已经自然地躺了下来，闻言转过头看向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不用。我喜欢裸睡。”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杰脸上，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补充道：“你也可以…喜欢吗？”

顾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始动手脱自己刚穿上的T恤，动作甚至有些急切，脸上带着傻笑：“可以！当然可以！”

当两人终于肌肤相贴地躺进被窝时，顾杰主动凑过去，紧紧挨着楚萧。楚萧伸出手臂，将他自然地揽入怀中。顾杰把脸埋在楚萧温热的颈窝，嗅着他身上那清爽的和自己一样的牙膏味，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和幸福感填满。

他很快就沉沉睡去。即使在睡梦中，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也始终没有放下，仿佛做了一个无比甜美的梦。而楚萧，在确认他呼吸变得绵长平稳後，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了一个极轻极轻的吻，眼神里充满了深沉的爱怜，这才闭上眼睛，与他相拥着一同沉入黎明前的最後一片黑暗与宁静之中。

顾杰从深沉的睡眠中缓缓苏醒，浑身如同被拆卸重组般酸软无力，却奇异地充盈着一种饱足的惬意感。他下意识地伸手向身旁摸索，指尖触到的却只有一片微凉空荡荡的床单。

心里猛地一沉，他倏地睁开眼，慌忙撑起酸软的身体，视线急切地在昏暗的卧室里逡巡，没有人！楚萧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间里。

他甚至顾不上穿衣服，赤着脚，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卧室，猛地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明亮的晨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空间，与卧室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开放式的厨房与客厅相连，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食物香气和咖啡的醇厚味道。只见楚萧背对着他，站在竈台前。他已经穿上了昨晚顾杰新买的那条灰色棉质短裤和同色的短袖T恤，布料柔软地贴合着他挺拔的身形。最让顾杰心头一颤的是，楚萧那一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茍的头发，此刻自然地垂落着，带着微乱和蓬松感。

这熟悉又陌生的居家模样，瞬间击中了顾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鼻尖猛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湿热。眼前的景象，与记忆深处高中时的某个画面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那时，他偶尔耍赖在楚萧家待到很晚，楚萧也是这样在狭小却整洁的厨房里为他煮夜宵。他会偷偷溜过去，从身後环住楚萧的腰，把脸贴在他温热的後背上。

“你怎麽什麽都会啊，楚老师。”

“别闹，厨房小，你快出去，一会就好了。”楚萧的声音总是带着无奈的纵容，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我不嘛~楚老师那麽辛苦给我补习，晚上还得管我的饭，此情此恩，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万一啊！”说完，他还坏心眼地朝楚萧敏感的耳廓吹口气。

楚萧总会下意识地偏头躲开，耳根泛红，语气却还是稳的：“好了好了，真别闹，把碗拿过来。”

而他，就会趁机得寸进尺地凑上去，在楚萧脸颊上“吧唧”亲一口，然後笑嘻嘻地跑开：“我可太喜欢你了，楚老师！”

“顾杰？”现实里，楚萧似乎察觉到身後的视线，关小了竈火，转过身来。他看到光溜溜站在客厅旁的顾杰：“怎麽了？”

顾杰猛地从回忆中抽离，慌忙擡手，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一下眼角：“没…没什麽。”

楚萧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没有追问，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去把衣服穿上，洗脸刷牙，出来吃饭。”

“哦…好。”顾杰愣愣地应着，下意识地转身，刚迈出一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刹住脚步，扭过头，一脸困惑：“哎？不对啊…我家冰箱…不是跟难民营一样干净吗？哪来的东西做饭？”

楚萧闻言，轻笑出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搅动着锅里的面条：“早上醒得早，下楼买了点简单的食材。随便吃点吧，你这儿…”他顿了顿，回头又看了顾杰一眼，目光在他光溜溜的身上意味深长地逡巡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确实跟个难民营似的。怎麽，”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着促狭的光，“这大中午的，是想先给我跳一段热情洋溢的大象舞助助兴吗？”

顾杰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他羞赧地低叫一声，慌忙用手捂住关键部位，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丶脚步凌乱地冲回了卧室。

楚萧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肩膀微微耸动，摇了摇头，转身继续专注于锅里的早餐。

然而，没过几秒，卧室门又“咔哒”一声被推开一条缝。顾杰探出半个脑袋，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睛却亮晶晶的，突然朝着厨房方向大喊一声：“楚萧！”

楚萧疑惑地再次回身。

只见顾杰猛地从门後蹦了出来，虽然依旧光着，却双手比划着滑稽的姿势，一边扭动腰胯，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麽那麽长~”还故意模仿大象甩鼻子的动作，朝着楚萧的方向甩了甩！

楚萧被他这突如其来幼稚又大胆的举动搞得彻底愣住，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而愉悦的笑声，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扶额，简直拿他没办法。

顾杰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起来，快速完成了他那套即兴的大象舞，然後一溜烟又缩回房间，“砰”地关上门，心跳却像擂鼓一样欢快。

在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中，顾杰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泛红却洋溢着幸福的脸，心里默默地想：哪怕就像现在这样，无名无分，只是他世界里一个隐秘的角落，只要还能拥抱他，感受他的温度，偶尔能让他露出这样开怀的笑容…那就足够了。我甘之如饴。

而厨房里，楚萧看着锅里翻滚的丶逐渐变得柔软可口的面条，嘴角那抹笑意久久没有散去。他目光温柔地望向卧室的方向，心想：这个傻子…还好，我们终究没有错过。无论以何种形式，我们依旧深爱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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