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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睁睁看着那片浑浊的死亡之海将那道身影卷走,心脏仿佛被瞬间掏空。
泥流肆虐过后,留下一片死寂的狼藉。
雨水冲刷着她苍白的脸。
她疯了似的在泥泞中搜寻,指甲翻刨得鲜血淋漓。
“单简……单简!”
声音支离破碎。
终于,在一块巨大的、恰好形成三角庇护的岩石后,她找到了他。
男人浑身裹满泥浆,额角的伤口汩汩冒着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苏禾扑过去,颤抖的手指探到他颈间微弱的搏动,泪水终于决堤。
“混蛋……谁让你救我的……”
她哽咽着骂,却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架起,背上了自已同样疲惫不堪的脊背。
他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身上,每一步都陷入泥泞,异常艰难。
“撑住,”她喘着气,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已说,“我们得离开这。”
背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侧,气若游丝:
“……值了。”
苏禾咬紧牙关,一步步踏着及膝的泥浆向前跋涉。
单简的身体越来越沉,体温高得烫人。
她必须找到干燥的地方,必须处理他的伤口。
雨势渐小,但天色也迅速暗沉。
黑夜和低温同样是致命的杀手。
她向村庄深处走去,大多数屋舍已被泥石流摧毁或掩埋。
终于,在村尾找到一间半塌的土房,至少还有一角能遮风挡雨。
将单简小心翼翼安置在相对干燥的草堆上,她撕下自已里衣相对干净的布料,蘸着雨水擦拭他额头的伤口和身上的污泥。
伤口很深,皮肉外翻,需要缝合,但她手头什么都没有。
发烧更是棘手。
四周全被泥石流掩埋,根本找不到一点药材。
她将水囊里仅存的一点清水一点点
渡入他干裂的唇间。
“单简,我不准你死。”
她握着他冰凉的手,声音嘶哑却坚定:
“你欠我的,还没还清。”
黑暗中,她守着他,不敢合眼,手指头在他几个穴位不断按摩。
听着他时而急促时而微弱的呼吸,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这一夜的漫长,胜过她生命中的任何时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单简的体温终于稍稍降下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
苏禾稍稍松了口气,正想出去找找有没有幸存的村民或可用的物资,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人声。
她瞬间警惕起来,握紧了身旁一根断棍。
“赶紧搜,找值钱的东西!”一个粗嘎的男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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