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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弯腰将两大包物资拎起来,利落的背在身上,沉甸甸的包裹压的他灰袍下摆微微下坠,却没让他晃一下。
两人牵马往府外走,刘员外跟一衆家丁们跟在後面哆哆嗦嗦,沈阿衡停下脚步回头,叉着腰瞪他:“你要是敢去告官府,或者让人追上来,我回来先揍你一顿!”
此话一出,刘员外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不敢不敢!小的绝对不敢,求姑……不,求女侠跟少侠饶命!”
他身後的家丁们见老爷下跪,也齐刷刷的跟着跪了一片,头磕在刘府门前的青石板上砰砰响成一片。
沈阿衡看得心情舒畅极了,转头冲阿史那玉道:“咱们走吧!”
阿史那玉轻轻点头,先扶着她的胳膊帮她翻上马背,等她坐稳了,才转身利落的踩上马镫,动作轻巧的跨上另一匹马。
两匹骏马奔驰而出。
驰了一阵,身後还能听见刘员外带着哭腔的“慢走”送别声,沈阿衡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见那群人还跪在原地,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这老奸贼这麽怂。”
夜色中,风卷着阿史那玉的长发轻轻扬起,发梢扫过他身上的灰袍,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阿史那玉侧头看她,中原话说的比之前顺了些,声线很轻缓:“接下来……去哪?”
沈阿衡拽了拽缰绳,思索了片刻,偏头迎上他的目光,说道:“你身子里的毒还缺冰蚕丝跟阴槐木那两味药,咱们先去寻药,把你的病彻底治好再说。”
阿史那玉轻轻点头,马鞭轻扬,马蹄声在夜色里愈发清脆,两匹马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健马到底还是比徒步来得快,行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沈阿衡琢磨着,他们已经奔出了百里。
这下就算他们追,应该也追不上了。
不过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沈阿衡跟阿史那玉又驰了大半夜,一直到了一座小市镇上,才找到一家小客栈歇宿。
第二日傍晚,两人又结了账骑马赶路。
低调起见,两人一路上尽量不走官道大路,尽捡荒僻小路而行,如此晓行夜宿,路上行了十多日,总算快到了东海。
海边全是嶙峋的碎石块,沈阿衡勒住缰绳,□□的马儿不停喷着响鼻,低头寻着地上的草吃。
她回头看了眼身後的阿史那玉,阿史那玉正攥着马缰,黑琉璃似的眼睛盯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面,鼻梁挺直,唇色偏淡,像一副淡墨勾勒的古画,连风吹乱了他的发梢都没察觉。
“咱们先找船家。”
沈阿衡翻身下了马,刚把缰绳攥在手里要牵着走,就见他快步跟上,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是昨日他们露宿一座杏子林里,他特意烤的。
“吃点,东西再找,你早上,没怎麽吃。”
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吃饭。
沈阿衡无奈,又不想听他继续唠叨,于是接过红薯,发现还是热的,心里软了软。
两个人沿着海岸线走了半里地,才在一处简陋的船坞里找到一个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船夫。
听说他们要去那座荒岛,老船夫皱着眉赶紧摆手:“那岛荒废了好久啦,风大,暗礁也多,没几个人敢去的。”
沈阿衡还想再说,阿史那玉忽然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块碎银,沈阿衡不擅理钱,从前只她一个人时,总是有多少花多少,所以这一路上的住宿花销银钱往来,沈阿衡嫌麻烦,统统都归阿史那玉管。
“船家,我们,有急事。”
阿史那玉知道自己的中原话说不流利,声音带着点急切,又怕吓着人似的放轻了语气:“我们,有点功夫,不会给你,添乱。”
那老船夫看了看他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两人,终究叹了口气:“好吧。今日碰碰运气,你们坐稳当些吧。”
沈阿衡于是跟阿史那玉将马安顿在附近,只带了些干粮跟清水,便登上了船。
小船在海浪里慢悠悠的往归墟岛的方向划去,沈阿衡从前跟师父走江湖时,坐过的大小船只不在少数,可第一次在这麽大的海上坐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扶着船舷的手心正无意识的出汗,胃里也有些翻涌,忽然,手腕被人轻轻攥住,阿史那玉的掌心带着点凉意,却稳稳的托着她的手,指腹还在她手腕间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安抚:“别怕,我扶着你。”
他说着,还往她身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肩膀挡住迎面刮来的海风:“风大,你靠我,近点,就不冷了。”
沈阿衡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心里的不适竟渐渐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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