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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2页）

赵听淮在外间将院子里的灯笼一一点燃，转而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两人进去已有一炷香，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竟心神不宁的思绪纷扰，一句也听不清。

雨水间歇，屋檐积水一下一下丶犹断未断的敲打着院子里几扇肥绿芭蕉叶。

杳娘哄了牙婆出去，到如今未归，想来是和段书生在一起，那是她如今的未婚夫婿。

再过不久，这南山堂只有他赵听淮一人了。

不，他摇头，或许还有个倒霉蛋，祝平安。

想此，他轻笑出声，眉眼郁气皆散去，不由自主蜷了蜷手指。

吱呀。木门被打开，何婶子笑容满面的拉着祝平安出来，小声提醒她脚下的台阶。

最後一缕馀晖散尽，暮色渐沉。

赵听淮站在几步之邀，神色淡漠。

“我避避。”何婶子将祝平安带至他面前，自顾着朝药堂走去，哪怕是被人转述，她也是没脸皮在一旁听着的。

祝平安微微侧头，问他，“走了吗？”

赵听淮嗯了一声，平淡道：“说说吧。”

祝平安点点头，“婶子说她産後身体虚弱，气血不足，她阿婆喜辣，月子里竟做些辛辣丶油腻的东西。”她缓缓叙述着，“恶露......色暗红有块且质稠。”【1】

她微微低垂着视线，脸颊有些泛红。

未出阁的姑娘，对着一个刚认识的男子说这些，到底还是太难为她了。

“祝平安。”赵听淮忽然出声，语调闲散，“我是个大夫，多是不分男女的时候。”

祝平安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有些恼火，“那你怎麽不看！”

“隐秘之症除外。”

祝平安了然，“便是冒医者之大不韪，也不能越过男女大防。”

“知道就好。”

“那若是，女子行医，是不是就可以了？”祝平安仰头问他。

赵听淮闻言，神色有些黯淡，嗓音低沉道：“那多是药婆和稳婆，下流职业，多有看不起之辈，细心钻研者甚少。”

祝平安噤声，默然半晌，道：“可是，救人与面子，还是救人更重要。”

“......”

赵听淮目光微微一颤，低头对上一双睁着的墨色眼眸，如白日初见时清明。

“生地黄二钱，熟地黄二钱，芍药二钱.......”【2】

祝平安静坐在一旁，侧耳听赵听淮拿着药方抓药。

这方子是他根据别的药方推测而来，且他阿娘给人抓过，如今便来试试。

“再加上生甘草一钱。”

祝平安小口小口啜着茶，出声道。

“何故？”

“甘草有调和之效，若药不对症，也能减缓婶子的不适。”祝平安解释道。

赵听淮挑了挑眉，转身又抓了一钱的生甘草。

送走了感激涕零的何婶子，赵听淮冷眼瞧着祝平安，眼中情绪意味不明，“你的艾叶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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