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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无法停顿，无法回头。只有绝对的信任，或者说是别无选择的紧迫感，在无声地鞭策着我。

这地道里霉味和地下水特有的腥臭气浓得化不开，钻进鼻腔，直冲大脑。

“跟着我，别怕。”简牵着我的手在通道里前进着。

我们在类似城市下水道的地方穿行，上面是人群，马车，汽车的鸣笛。

混乱和喧嚣在我们之上，沉默与凝重在我们之间蔓延。

不知走了多久（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几乎完全没法感知时间）。

简的脚步停下了。

我学着简的样子，侧耳贴在冰冷的石壁上，凝神细听。

远处，隔着厚厚的土层和砖石，隐约传来模糊的警笛声和嘈杂的人声。

“上面是废弃巷，”简的声音压得极低。

“警察和霍金斯的人把正门堵死了，注意力都在那边。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她摸索着墙壁上方。

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後，头顶透下一线微弱的光，一股混合着垃圾腐臭和潮湿霉味的空气涌了进来。

简利落地攀上去，然後伸出手。我抓住她冰冷但有力的手，借力爬出。

我们身处一条狭窄得几乎只能侧身通过的缝隙，两侧是高耸斑驳的建筑物後墙。

这里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和腐烂的杂物，污水在脚下形成肮脏的水洼。

远处正门的喧嚣被建筑物阻隔，显得沉闷而遥远，反而衬得这条巷子如同被遗忘的角落。

天主垂怜。

我完全不知道，也无法想象，那麽鲜亮的梅菲尔区的大街背面会存在这麽肮脏，混乱的巷子，好似只是为了垃圾和废水而存在的。

“出版社的旧锅炉房卸货口，”简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扇几乎被铁锈和藤蔓覆盖的低矮的铁栅栏门。

“废弃很久了，连着地下室。霍金斯那种人，不会记得这种地方。”她说。

这太令人惊讶了！

我是说，里斯克小姐并不是出版社的人，可她却知道这麽一条巷子，甚至知道这种久远而隐蔽的人口。

“这没什麽。亲爱的弗瑞，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混迹于三教九流的私家侦探。我有很多不起眼但非常重要的朋友。”

简後来听了我的感叹，只是从报纸上擡起了头，用着往常的笑容和漫不经心的语气这麽说着。

这可不是没什麽。

但是，好吧，让我们先回到那个破败巷子里的出版社旧锅炉房卸货口。

回到当时的那个时刻。

简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她蹲下身，双手抓住那扇几乎看不出原貌的铁栅栏门底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门被向上提起，只打开一道勉强容人匍匐钻过的缝隙。

“快！”简的声音短促而清晰，不容置疑。

我立刻伏低身体，公文包紧紧抱在怀里，几乎是贴着地面爬了进去。

即使这完全打破了我前半生所遵循的一切准则，但是，但我和这位独特的小姐出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属于脱轨了。

我知道我应该做什麽。

是的，我应该注意，注意教养，淑女不应该做这样的行为…

但是，当时的我并不讨厌我所经历的一切，当然，在我回忆的现在，我甚至是感激但是堪称离经叛道的我自己。

即使一切都危险，即使不符合淑女准则，但是它带来了我一直所压抑的所追求的自由与刺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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