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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迪尔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他的存在是让我不至于彻底崩溃…
可我又害怕…害怕纳迪尔出什麽事……
那个病的潜伏期是多长?在潜伏期的时候,其他人是不是早就已经感染了?纳迪尔是不是也已经感染了?我不知道…全都不知道?
一切的未知和不安定让我感到彻底的恐慌……
简…梅尔小姐…
他们会这个风雪夜过来吗…
我疯了一样的跑过去打电话,未接…
这一切都太糟糕了…
“布朗医生……怎麽还没到?”纳迪尔的声音干涩。
“快了……应该快了……”
我的声音听起来破碎且慌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风雪太大了。
大雪足以吞噬马蹄声,足以让最熟悉道路的骑手迷失方向。
送信的仆人……他能安全抵达吗?布朗医生……他愿意在这种天气,为一种凶险异常的疫病冒险吗?
简……梅尔小姐……
微弱的希望像风中残烛般亮起,又瞬间被更大的恐慌扑灭。
电话那端持续空洞的忙音还在我耳中回响。
风雪隔绝了道路,也隔绝了最後可能来自外界的援手。
她们过不来。
没有人能过来。
突然,门外走廊传来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仆人嘶哑急切的呼喊。
“小姐!少爷!布朗医生到了!快开门!”
门被用力推开。
刺骨的寒风裹着雪沫猛地灌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门口站着两个几乎被雪覆盖的人影。
仆人像个雪人,大口喘着粗气,眉毛胡子上都结了冰霜,脸上是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更深的恐惧。
他身後,是布朗医生。
这位平日里总是从容不迫的老医生此刻显得异常狼狈。厚实的大衣湿透了半边,沾满了泥雪,他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沉重的黑色皮质医药箱,另一只手则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我们带他直奔父亲的房间,一进门,布朗医生就立刻职业性地迅速扫过整个房间,掠过被束缚在床上的父亲,俯身照料的母亲,最後看到了父亲手臂和颈间那些刺目的红痘丘疹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严峻。
“把门关紧!”布朗医生的声音异常沙哑,显然一路上也没少呼喊。
他一边快速解开自己湿透的大衣扣子,一边对老乔瑟夫说,“乔瑟夫,把壁炉的火再弄旺些!这该死的风雪!”
他的目光随即锐利地转向我和纳迪尔,严厉地扫过我们站的位置,“你们两个,离床再远点!至少保持六英尺!夫人!”他看向母亲,语气稍微缓和,但依旧强硬,“请您也立刻退後!至少戴上我带来的这种厚棉纱口罩!”他迅速从帆布包里掏出几个看起来更厚实,用多层棉纱缝制的口罩。
“医生,他……”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还想说什麽。
“我知道!”布朗医生打断她,动作麻利地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听诊器,又取出一副厚厚的橡胶手套戴上,动作带着一种战场上才有的紧迫感,“症状很像!非常像我在非洲殖民地遇见过的……猴痘!接触传染性极强!所有人必须立刻严格隔离防护!”他戴上那个厚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写满凝重和决断的眼睛。
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病床,仿佛走向的不是一个危险的传染源,而是一个亟待他拯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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