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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困兽般压抑的、咯咯作响的怪声。
他猛地抬起头。
那张脸上,再无半分温顺与茫然。
他的双眼不知何时已变得一片赤红,里面翻涌着极致的痛苦、挣扎,和一种李离从未见过的、被撕裂的茫然。
“为什么……”
他嘶哑开口,声音如同两块砂纸剧烈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压而出。
“凭什么……”
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在李离身上,而是穿透了他,望向某个不为人知的、血色深渊。
那张曾经被格式化的、纯白画布,仿佛被泼上了最浓重、最肮脏的墨。
“为什么?!!”
他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那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绝望和无法理解的滔天恨意。
“凭什么!!!!”
撕裂灵魂,唯一的光
一声凄厉的嘶吼,烧红的铁锥般狠狠凿穿了实验室静谧的表象,将深埋其下的地狱岩浆彻底引爆。
声音在全封闭的特级观察室里反复冲撞、回荡,尖锐得刺痛耳膜。
李离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被这声音攥得骤然停跳。
他整个人被钉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刚刚还让他依靠的温顺的男人,此刻抱着头,蜷缩在地板上,一头被无形之手反复鞭笞的困兽。
李离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上前,身体已经摆出了防御兼备进攻的姿态。
这两年在拳馆里流的汗、挨的打,无数次对着沙袋发泄的狠厉,早已将战斗的本能刻进了他的骨髓。
他准备好了。
准备好迎接程肆再一次的失控,准备好在他伤害自己之前,用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手法,再一次将他劈晕。
然而,预想中的狂暴攻击并未到来。
程肆没有像上次那样变成一头只想毁灭一切的野兽。
他的嘶吼在达到顶峰后戛然而止,代之以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压抑的呜咽。
他依旧死死抱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抵御着某种从大脑内部发起的、惨无人道的酷刑。
李离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
他看见程肆的肩膀剧烈耸动,那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他在哭。
没有声音,只有从喉咙深处挤压出的、破碎的抽气声。
那双赤红的、翻涌着血色风暴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墙壁。
他的瞳孔没有焦距,涣散地倒映着惨白的灯光,却又仿佛穿透了这层层叠叠的合金与玻璃,看到了某个只存在于他记忆深渊里的血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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