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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舒服了些,秀眉舒展开,系着的绢帕被泪洇湿得几许透明,唇瓣比盛放的红梅更艳。
江鹤雪含含糊糊地哼了声,不回答,开口调子娇又黏:“现下呢?”
“……放松些。”沈卿尘指尖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手腕,哑声。
江鹤雪一听便知结果,可怜巴巴地攥住他的手,话却是这般说的:“都赖你,方才不依我的。我好累。”
“嗯,赖我。”沈卿尘干脆与她右手十指相扣住,重新依她之命行事。
凉玉的触感落下的一瞬间,江鹤雪不适地扭了扭身躲开:“你的扳指。”
“抱歉。”沈卿尘意识到自己疏忽,抽离了手,将无名指上的白玉扳指取下。(脖子以上,正常牵手描写,戒指硌手,谢谢)
江鹤雪不知他是出于何种心思,竟未寻着别处搁置,倒将之套在了她手指上。
她无可不可,只是忽然又想起,而今境况的始因,是青原。
她未去过青原,却在逃难时去过蒙州。
蒙州亦是游牧民族的故乡,草原连片,却也是有树要栽的。
林木比草木更渴水,灌溉更频繁,通常栽在水泽丰沛的谷地内,但青原雨季短,栽树便极讲究。
江鹤雪有幸被植夫带着体验过一回,但栽树的是植夫,她却躲在一旁逗河谷中的野兔。
较之给马儿吃的干涩牧草,蒙州的野兔更贪食灌木丛中粉红的莓果。
但说是贪嘴,也不吃许多,不会总咬着不放,反倒爱用毛茸茸的两只爪子摁压着玩嬉。
江鹤雪卧着看了许久,才听植夫喊她去帮忙栽树。
但她又懒又娇,又怕折了手上的蔻丹,便赖在一旁做甩手掌柜,虽丁点忙不帮,却要指手画脚地挑三拣四。
幸而那植夫也是个好脾性的。
磨蹭着,拖延着,等来了夏日来得猝不及防的暴雨。
雨势大而急,河水上漫,外溢到两岸,汩汩涌流,打湿泥土还不足了之,又从谷口向外涌溢。(正常蒙州民俗描写,谢谢)
该是适宜栽树之时了,植夫判断。
可这回择定的这棵树,许是天资卓绝,树干尤为粗壮,方才的准备,也不过是让起初栽得下去而已。
偏栽下去了,断无再半途而废,功亏一篑之理。
他还是吃了头一回实践的亏,并未料想这也是门极困难的学问,比抚琴、射箭、卜卦,都要难上许多。
“疼!”江鹤雪哀哀地唤。
她看不到,只凭感觉,只觉分外不可思议。
沈卿尘性情在她这处自是罕见地温和好耐性,手指揉抚着她的腰窝,力道掂量得刚好,重一分她嫌疼,轻一分她嫌不足。
他惯会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可过了大半截,照旧是进退维谷。
“疼……”江鹤雪抓挠着他的脊背,指尖深深掐进他背上的肌肉里。
沈卿尘隐忍地抽了口气。
“是缓缓再来,”他哑声征询。“还是就这般。”
“就这般。”江鹤雪忙不迭道。“你先不要动。”
沈卿尘没说话,低身,手臂将她环抱住。
“琼琼。”好一会才难捱地唤了她一声。
“收着些。”江鹤雪终于大发慈悲了。
她松了手,未垂落又被他捉住,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温情却尤为短暂。
江鹤雪呜咽着,骂他:“莽夫!”
沈卿尘低叹了声,再度停了,垂首吻她:“放松些。”
风乍起,红樱飘摇,散在柔软的雪地里。
少女的牙尖难捱地咬住身前唯一可依赖的人。
沈卿尘额上滴汗,下颌紧绷着,欺着她瞧不见,目光大胆妄为地逡巡。
她素日肌肤便莹白如瓷,而今似是被上了层彩釉,是春日里娇妍鲜亮的桃粉色,完美到诱人,诱人到竟让他想要破坏。
想要亲自为其上添些更红艳的花瓣,待彩釉经时褪色,会在鲜明对比中赏心悦目。
但沈卿尘知晓,他不能。
他而今并无亲自为她装点的资格。
没有任何一位称职的色伶会无理取闹到要在主人身上留痕。
而不称职的,是会被抛弃的。
他留下人也只喜欢留乖觉顺从的,想必她也一样。
可他的身体几乎要沉醉迷失在这全然陌生的快.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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