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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醋坛往回走时,沈砚忍不住再次问:“陛下怎么也出来了?”
“看你走了半个时辰还没回来,过来瞧瞧。”帝王晃了晃手里的食盒,“买了你爱吃的梅花糕。”
沈砚接过食盒,温热的触感从指尖漫上来。糕体软糯,豆沙馅甜而不腻,混着点醋坊的酸香,竟格外爽口。“陛下也尝尝?”
帝王低头咬了一口,目光落在他沾着糖霜的唇角,忽然倾身吻了上去。巷子里的风带着酸香吹过,侍卫们识趣地转过身,沈砚的脸瞬间红透,却乖乖地仰着头,任由那点甜意混着呼吸漫开来。
“回去吧。”帝王松开他,指尖替他擦去唇角的糖霜,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晚膳用这醋做道醋溜鱼。”
回到官驿时,刘公公正站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陛下,沈老板,润州知府刚送来晚膳的菜单,您看要不要加菜。”
“不必。”帝王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沈砚手里的醋坛上,“让厨房备着新鲜的鱼,用他买的醋做。”
刘公公瞥见沈砚青布短衫上沾着的醋渍,又看了看帝王便袍上蹭到的绿藤叶,眼底闪过丝笑意,连忙应着去了。
晚膳时,小厨房里飘着醋溜鱼的香气。一个小太监蹲在灶前帮忙添柴,沈砚则专注地看着锅里,鱼块裹上糖醋汁,金黄油亮的样子格外诱人。
“好了没?”帝王靠在门框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馋意。
“快了。”沈砚笑着盛出锅,“陛下尝尝?”
帝王接过白瓷盘,夹了块鱼肉吹了吹,递到沈砚嘴边:“你试试。”
温热的鱼肉滑进嘴里,酸甜的汁裹着鲜嫩的肉,酸香不冲,甜意不腻,恰好中和了鱼的腥味。沈砚眼睛一亮:“好吃!”
帝王低笑,自己也夹了块。
夜里的官驿格外安静,沈砚坐在灯下翻看从醋坊买来的《酿醋要诀》,帝王靠在榻上看奏报,偶尔问他一句书上的内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倒比前几日的冷战时温馨了许多。
“陛下,”沈砚忽然抬头,“之后到了扬州,能尝尝那里的早茶吗?”
“想去就去。”帝王放下奏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得换身衣服,别总穿得像个小掌柜。”
沈砚笑着点头,把书合上放在案上:“听陛下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沈砚靠在帝王肩头,闻着那让人安心的龙涎香,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浩浩荡荡的仪仗,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只是像寻常人那样,逛逛街市,尝尝吃食,就能把心填得满满的。
夜渐深,沈砚被帝王揽着躺回榻上。黑暗里,他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沉稳而有力。
扬州
扬州的晨光裹着桂花香漫进窗时,沈砚正坐在榻边叠帝王的外袍。
身上的月白棉袍是新换的,领口绣着细巧的银线兰草,衬得他肤色愈发清透。指尖拂过被面时,触到点残留的温度,昨夜帝王歇在这儿,榻上还带着淡淡的龙涎香,让他心头不由漾起些暖意。
“醒了?”帝王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沈砚回头,见帝王穿着件藏青常服站在门口,玄色腰带束着挺拔的身形,眉眼间还带着未散的威仪,却在看见他时,眼底的冷硬悄悄化了些。
“陛下。”沈砚起身,顺手将叠好的外袍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腕,像羽毛轻扫过心尖。
帝王接过外袍,目光在他微红的耳尖上顿了顿,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刘忠说富春茶社的早茶不错,你之前说想吃扬州的早茶。”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知道这是说给自听的。他低头理了理衣襟,声音温软:“那……陛下陪臣过去?”
“嗯。”帝王应了声,转身时,衣摆轻轻扫过沈砚的手背,带起一阵微麻的痒。
换了身更素净的青布长衫,沈砚跟着帝王从官驿侧门出去。扬州的街市热闹得很,青石板路上行人摩肩接踵,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走过,竹筐里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
沈砚走在帝王身侧半步后,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后腰被轻轻碰了下,他回头,见帝王递来只温热的手,掌心向上,带着不容错辩的示意。
沈砚的耳尖瞬间红透,飞快地瞥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便悄悄将手放进他掌心。帝王的指尖微凉,却牢牢握住了他,力道不重,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
富春茶社的大堂里人声鼎沸,跑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两人刚坐下,邻桌的谈话就飘了过来。
“听说昨儿有位贵人逛东关街,身边跟着个俊秀公子和两个仆从,那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莫不是……”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微服的陛下?”
沈砚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抬头看向帝王。他正垂眸看着茶杯,侧脸冷硬如雕塑,仿佛全然没听见。
“要份翡翠烧卖,”沈砚召来跑堂,声音温软却清晰,“再要笼蟹黄汤包和三丁包。”
帝王抬眼,“再加壶绿杨春。”
跑堂的应着去了,邻桌有人看了他们一眼,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烧卖上来时,皮薄如纸,里面的荠菜馅透着翡翠般的绿。沈砚夹起一个,轻轻吹了吹,递到帝王嘴边:“陛下尝尝?”
帝王张口接住,目光落在他沾着点水汽的指尖上,喉结微滚。沈砚浑然不觉,只看着他微动的喉结,眼底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藏着星光。
“好吃吗?”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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