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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蛋性子单纯,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哄住了,如今知道真相,指不定多伤心。
“丫蛋呢?”沈砚起身就往外走,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急。
“在屋里哭呢,不吃不喝,我怎么劝都没用。”王婆子拉着他的袖子,“小砚,你可得帮帮丫蛋啊,她一个姑娘家,经不住这磋磨……”
“您放心。”沈砚拍了拍她的手,脚步匆匆往后院走。
推开王老汉家的门,果然见丫蛋趴在炕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枕头都哭湿了大半。
“丫蛋。”沈砚在炕边坐下,声音放得很轻。
丫蛋猛地抬头,眼睛肿得像核桃,看见他就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哭得更凶:“哥……我是不是很傻?他说喜欢我,说要娶我,都是骗我的……”
沈砚心里像被针扎了,伸手拍着她的背:“不傻,是那混蛋不是东西。这事哥给你做主,绝不能让你受这委屈。”
接下来的几日,沈砚彻底没了进宫的心思。
他先是带着大刘找到那姓张的住处,没等对方耍嘴皮子,就让大刘把人按在地上“教训”了一顿,逼着他把骗丫蛋的银钗还回来,还写下保证书,再也不许出现在丫蛋面前。
随后又日日去劝丫蛋,给她买爱吃的蜜饯,讲些外头的趣事,总算让她肯吃饭了,只是眼里的光还没亮起来。
铺子里的事也没落下,春桃盯着账目,秋禾掌勺,可沈砚总觉得不放心,时常在后厨盯着,生怕出岔子。
忙到夜里,倒头就睡,连梦里都是丫蛋哭红的眼睛,压根没空想宫里那位。
而宫里的御书房,早已是低气压笼罩。
帝王把一本奏折扔在户部侍郎面前,朱笔圈住的地方墨迹都透了纸背:“这就是你查的粮仓案?漏了三个县的账目没核对,当朕瞎吗?”
张诚额头冒汗,连忙跪下请罪。
站在一旁的刘公公心里叹气,这已是陛下这两日第三次动怒了,前几日还只是冷着脸不说话,今日竟直接动了火,明摆着是积了怨气。
等李侍郎灰溜溜地退出去,刘公公赶紧递上杯凉茶:“陛下,消消气,天热,仔细上火。”
帝王没接茶杯,只是盯着窗外宫墙的方向,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沈砚那边,还没信?”
刘公公硬着头皮回话:“老奴让小太监去瞧了,说沈公子这几日都在铺子里,偶尔去王老汉家……听说是他那妹妹,被个什么公子哥骗了,正忙着处理呢。”
“他的妹妹?”帝王挑眉,眼底的戾气更盛,“他倒是会疼人,半路认来的妹妹的事比天还大,朕这里的事,怕是早忘到脑后了。”
刘公公不敢接话。
他哪敢说,沈公子这几日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夜里还在灯下给那丫头写开导的话?这话要是说出来,陛下怕是更气,合着他连个丫头片子都比不上?
第二日午后,帝王处理完政事,坐在廊下看蚂蚁搬家,这是他幼时才做过的事,如今竟觉得有些烦躁。
刘公公在一旁伺候着,见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石桌,节奏越来越快,心里知道这是快憋不住火了。
“陛下,”刘公公试探着说,“沈公子许是忙忘了,等他那边理顺了,定会进宫来的……”
“忘了?”帝王冷笑一声,起身就往寝殿走,“他沈砚的心里,怕是只有他的卤味铺和那个丫头。”
刘公公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直打鼓。这沈公子也是,就算再忙,好歹让人捎句话啊。陛下这几日嘴上不说,可批阅奏折时,目光总不经意往门口方向瞟;用膳时,也总盯着那盘没怎么动的卤味出神,分明是惦记着,偏要装得满不在乎。
傍晚时分,沈砚总算把丫蛋哄得肯去学堂了。看着她背着书包出门的背影,他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宫里那位,心里咯噔一下。
“春桃,把那坛新卤的鸭舌装起来。”沈砚转身往铺子走,“我去趟宫里。”
春桃眼睛一亮,赶紧去打包。沈砚看着食盒里油亮的肘子,心里有些发虚。
这几日把人晾着,那位陛下怕是早已气炸了,这次去,怕是少不了一顿“罚”。
可再怕也得去。他拎着食盒往宫门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心里暗暗盘算着,该怎么哄,才能让那位消气。
记仇
沈砚拎着食盒走进御书房时,帝王正低头批阅奏折。
玄色常服衬得他肩背笔挺,侧脸在烛火下线条冷硬,连翻奏折的动作都带着股疏离的利落。
沈砚放轻脚步,将食盒搁在案边,低声道:“陛下,臣带了新卤的鸭舌。”
帝王没抬头,笔尖在奏折上停顿片刻,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沈砚心里微紧,知道他还在气。他打开食盒,取出用油纸包好的鸭舌,挑了根递过去:“加了些新晒的花椒,您尝尝?”
帝王终于抬眼,目光落在他递来的手上,又扫过他手腕上那道浅浅的划痕,看着像碰撞留下的,结了层薄痂。他没接鸭舌,只问:“手怎么弄的?”
“前几日处理些事,不小心蹭到了。”沈砚缩回手,想藏,却被他一把攥住。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过那道伤,力道不重,却透着审视。
“处理什么事?”帝王的声音依旧平淡,眼底却像结了层薄冰。
“就是……教训了那个骗丫蛋的人。”沈砚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他不肯认错,推搡间碰了下,不碍事的。”
帝王松开他的手,重新低头看奏折,语气听不出波澜:“处理完了?”
“嗯,那小子写了保证书,再也不敢露面了。丫蛋也好多了,今日去学堂了。”沈砚连忙回话,想多说些缓和气氛,却见帝王翻奏折的动作更快了,显然没兴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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