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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地下车库等我。”艾什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打断了小陈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收拾一下,马上下去。”
“……是。”小陈不敢多言,担忧地看了艾什一眼,拿起艾什的外套和自己的包,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送风的微弱声响。
谈话10
艾什维持着那个姿势坐了几秒,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极其缓慢地、带着些许僵硬地,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弯下腰,从沙发旁一个不起眼的急救箱里,翻找出消毒喷雾、棉签和一管活血化瘀的药膏。
他解开身上那件丝质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微微侧过身,试图去看自己后腰的位置——刚才在混乱中被人撞到,似乎磕在了硬物上,此刻正隐隐作痛。他艰难地反手拿着棉签,沾了点消毒喷雾,别扭地伸向痛处,动作笨拙而吃力。
就在这时——
“咔哒”一声轻响。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艾什背对着门,正全神贯注地跟自己的后腰较劲,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手一抖,棉签和药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猛地回头,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被冒犯的怒意,却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化为更深的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烦躁!
门口站着去而复返的兰宇钦!
他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微红和未消的怒气,眼神却异常冷静。
他径直走进来,看也没看艾什脸上的表情,目光扫过地上掉落的药膏和棉签,又落在艾什那因动作别扭而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和僵硬的姿势上。
兰宇钦一言不发,弯腰捡起地上的消毒喷雾和药膏,然后走到艾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着脸,用下巴指了指房间中央那把空着的塑料椅子,命令道:
“去那边坐好。”
艾什简直要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喜”气笑了!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牵动腰伤而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怒火瞬间压过了疼痛:
“兰宇钦!你他妈怎么还没滚?!”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带着一种被彻底侵犯领地的暴躁,“不是去安慰你的林老师了吗?!去给他擦眼泪啊!滚回来干什么?!看老子笑话?!”
兰宇钦对他的咆哮充耳不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仿佛艾什只是在无理取闹。他拿着药膏,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
“我先给你上完药再去也不迟。”
“上药?”艾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神充满了讽刺和自嘲,“事到如今节目都他妈结束了!冠军你也拿了!还在这给老子装什么装?!收起你那些假惺惺的繁文缛节和该死的礼貌!我不需要!滚!”
他指着门口,胸膛因为愤怒而起伏。
然而,兰宇钦根本不接他的话茬。他见艾什站着不动,也失去了耐心。直接上前一步,在艾什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艾什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腰间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反抗的力道瞬间泄了大半。
兰宇钦不由分说,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这位刚刚还大发雷霆的顶流,强硬地按在了那把廉价的塑料椅子上!
“你……!”艾什又惊又怒,挣扎着想站起来。
“别动!”兰宇钦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震慑力。他一手按在艾什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已经利落地拧开了消毒喷雾的盖子,眼神专注地盯着艾什被迫露出的后腰位置——那里,一片比之前颜色更深、面积更大的青紫色淤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兰宇钦的眼神沉了沉,不再理会艾什的怒视和挣扎,拿起棉签,沾上消毒喷雾,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精准和迅速地,开始处理那片狰狞的淤伤。
艾什紧绷的身体终于像断弦般松弛下来,他不再徒劳挣扎,只是紧紧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仿佛只要不看,就能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里,挽回一丝丝在兰宇钦面前丢掉的体面。
他认命地任由对方带着药膏微凉触感的手指,在自己肩颈的淤伤处按压、涂抹。空气凝滞得如同粘稠的胶质,只有药膏罐开合的轻微咔哒声和彼此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深水里费力汲取氧气,这无声的压迫感让艾什的忍耐濒临极限。
就在他几乎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时,兰宇钦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低沉而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你刚刚有话没说完。”
这甚至不是一个询问,而是一个冰冷的陈述句,精准地刺破了艾什勉力维持的平静假象。
艾什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被看穿的狼狈,随即被惯有的深沉覆盖:“什么?”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更沉。兰宇钦的目光没有离开他肩上的伤处,动作依旧平稳,声音却像淬了冰:“你支走林西,是有事要单独跟我说。”他陈述着显而易见的事实。
“呵!”艾什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想多了。单纯看他碍眼。”他的反驳简短,缺乏了之前的激烈,更像是一种敷衍的否认。
兰宇钦涂抹药膏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下颌线绷紧,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行……这个我不管了。”他显然不信,但选择了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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