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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的火焰和阵法的巨大压力让这些手迅速碳化、崩碎,但很快又有新的手探出,那兽蚁的胸腹好似无底洞一般,总能掏出一截白生生的、全新的手臂。
他手中这把渊湛只是虚影,到底不如他的本体,在黑雾的缠绕和手的抓挠下已经有些被腐蚀,江照林咬牙注入更多的灵力,剑焕然一新。
火焰包裹住他的全身,那些手挣扎得更厉害了,但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火焰刚沾上那些手臂,就在一瞬间往里扩散开来,兽蚁的胸腹就迅速变成了一个装满火的火球,焦黑的手臂胡乱挥舞,又有新生的手臂将胸腹刺出更多的破洞,探出来不断抓挠阵法。
透过这些大大小小的破洞,还能看到里面黑黑白白正纠缠着的手臂,江照林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融化了又被搅和搅和的巧克力奶油双拼冰淇淋。
兽蚁剩下的几对足被烤得酥脆,一碰就掉渣,它似乎放弃了对江照林的攻击,在地上翻滚起来,叫声尖锐刺耳,像婴儿的啼哭声,让因想起不合时宜的东西而本就想吐的江照林更想吐了。
他稳住心神,咬了咬舌尖压下呕吐的欲望,看准时机用尽全力一斩,兽蚁被这一剑彻底斩开了。但与此同时,法阵应声破裂,布阵的修士们遭到反噬,大多口吐鲜血,哐当一声瘫倒在地。
纳兰晟作为整个大法阵的阵眼,遭到的反噬是最严重的,他此时跪倒在地,整个右眼都充血胀起来,看起来很是可怕。
“家主,让医修为您医治吧。”
“呸!”纳兰晟吐了一口含着血的唾沫,右手手背抹了一把嘴,“东、西、南面怎么样了?”
“很安静,应该都是朝这边来了。”
“北面离大营最远,他们还有这种脑子?”纳兰晟扶着手下的站起来,“将伤者送到后方,通知东西南面的人,留下基本的守卫,其他人立刻来支援。”
手下看了看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没有犹豫,立刻去执行纳兰晟的命令。
大湖底部,江照林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兽蚁已经断成两截,它胸腹里的手正挣扎着从黑色的皮囊里爬出,为了抢夺逃走的机会,还相互打起架来,你掰断我一根手指,我从你的手心挖下一块肉下来,一时间谁也没逃走。
江照林杵着剑站起来,眼前一黑,有些发晕,他摇了两下头,视野又重新清晰起来,他朝着兽蚁慢慢走过去。
断成两截的兽蚁躺在地上,节肢还在在空中不断乱刨,有时触碰到了正在打架的手,就稀里糊涂卷了进去,被狠狠掰下一截。他小小的眼睛看见江照林来了,竟骤然亮了,流露出一种人性的哀求,水盈盈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江照林只觉得好笑,邪魔好笑,这只兽蚁好笑,他曾经在这个世界度过的一百多年也很好笑。
他手握着剑,一步一步靠近兽蚁的头,兽蚁眼里露出一丝欣喜,但最终在它期待的目光中,在它的设想中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被自己一口吞掉的江照林,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一把插进了它的眼睛里。
它眼里的窃喜瞬间消失,黑色的身体开始融化,有的向上化为黑雾,有的向下化为一滩黑色液体。
那些原本还在打架的手也一下子不动了,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染上青黑,并且干瘪下去,没几息就全都只剩下一张张青黑的皮。
江照林低头盯着那滩黑水,随手一指,已经近乎白色的火焰迅速出击,完完全全包裹住了那滩缓慢挪动的黑色液体,等它再回到江照林手上时,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那些青黑色的皮也没剩下。
此时,江照林才看向手中有些不一样的本源火,高强度的战斗加快了本源火与他相融合的进度,但同样的,灼烧之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猛烈。
他跌坐在地上,往后一仰倒了下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里的温度格外高,然而在往上望时,他又看见了那些裂缝。
原本快要打开的“门”随着兽蚁的死亡逐渐关闭,裂缝一条接着一条的消失,黑雾逐渐散去,这本该是件好事,但他却盯着那些裂缝,咬唇皱眉。
纳兰晟已经磕了药恢复了一些,他跳下大湖来寻江照林时就见到他愣愣地盯着天上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了?打傻了?不会吧?哎哟这可怎么跟萧胭交代。”
江照林一把压下他的手,此时天上的裂缝已经没剩多少,有一道竖着的裂缝单独在一侧。
纳兰晟本想将他抱起,没想到刚触碰上就被烫得一哆嗦,他哽了哽,喃喃道:“你这温度,都快熟了吧”
他捏了个诀,将温度隔绝,谁知刚把江照林抱起,不听话的病人就剧烈挣扎起来:“我知道了!那幅画——”
纳兰晟按下他乱抓的手,哄小孩儿似的敷衍道:“是是是,你知道,我也知道了。”
江照林猛地直起身子,掐住纳兰晟的脖子:“那是剑宗的山门!旁边的一竖是山门旁边的黄果树,剑宗有难——”
“咳咳咳!”纳兰晟剧烈咳嗽起来,他压住喉咙间的痒意,将江照林放下。
江照林翻出萧胭留给他的传讯令牌,却怎么也联系不上萧胭,他又退而求其次联系剑宗,竟同样也没有回信。
他用力捏着传讯令牌,嘴唇咬出血来,最后挤出一句不成调的气音:“回剑宗!”
纳兰晟听他这话抖了一下,用劈叉的声音喊出:“来人——”
他话还没喊完,就有弟子御空跌落到两人面前,又向外滚了几圈,他穿着剑宗最普通的杂役弟子的服饰,跪着膝行到江照林跟前,涕泗横流:“剑宗遭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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