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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收起马凳,心里疑惑莫不是主子要娶妻了,对姨娘心生了愧疚?
随即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家主子什么样他还能不清楚?
冷心冷清又极重规矩,最讨厌耍花腔之人。
裴淮瑾到东宫的时候,大太监李英正在门口候着。
一见裴淮瑾来,他一张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褶,迎了出来。
裴淮瑾对他略一颔首:
“劳公公替我通禀一声……”
“哎哟——”
李英一甩拂尘,腰弯得更低了些,恭敬又不失热络道:
“还通禀什么呢,您快请进,殿下就等您来呢。”
今日裴淮瑾穿了一身雅白色圆领绣鹤纹锦袍,滚边腰封勾勒出劲腰,外罩同色绣银丝暗纹的大氅,通身气度矜贵容雅,就连插在发冠里的银簪都仿佛流转着光华。
整个人端的是一副清雅出尘、芝兰玉树之貌,即便是东宫恢宏巍峨的殿宇仿佛也成了他身前不起眼的陪衬。
男人抬脚走上丹墀,殿宇中正在吃茶的二人一道回头看了过来。
裴淮瑾对上首那道明黄色身影略一躬身,还未说话就听太子明朗笑道:
“表哥快坐!正跟长钰说起你呢。”
一旁的谢长钰倒了杯茶朝旁边的空位上一推:
“怎么样?一路可还顺利?听说你险些为救那秦茵受伤?如今惠贵妃那便宜侄儿还在大理寺天牢里关着,裴大人这是打算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你这般一连串地问,让表哥如何回答?”太子笑道,对一旁的李英招了招手,“将世子惯用的那支青玉竹节杯拿来。”
谢长钰看去,果然见自己亲自“纡尊降贵”倒的那杯茶某人连动都没动,不禁撇撇嘴,啧了声。
裴淮瑾像是没听到他那响亮的嘲讽般,待李英将茶杯拿来斟了茶,这才端起来,摩挲着杯身上的竹节纹,缓缓开口:
“昨夜冯聘已经交代了。”
谢长钰惊呼:
“行啊裴二,还得是你!冯聘那嘴是出了名的严实,当年锦衣卫用了十八道酷刑三天三夜都没能撬开的嘴,你一晚上全让招了!”
裴淮瑾直接无视了他,接着对太子说:
“去岁平江县堤坝塌毁后朝廷的抚恤金是他命人做了手脚,此外,那堤坝当初用的木材与泥浆也都是他命人以次充好,罪状臣已连夜整理好,昨夜审讯时——”
裴淮瑾饮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盯着太子:
“只有臣一人在场。”
太子眉心猛地一跳,就连一旁的谢长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冯聘是惠贵妃的表侄,裴淮瑾这意思,便是此事真与贵妃有关了。
“到此为止吧。”
太子手指叩了叩桌案,“罪状你拟两份,一份提交大理寺,一份送到孤这来。”
“臣已拟好。”
裴淮瑾将罪状推到太子面前,遒劲有力的笔锋下言简意赅。
太子命李英收了,又道:
“本是想你借着接秦茵的由头去查案子,想不到你倒真将人给带回裴府了,怎么的,你真要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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