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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之后,养心殿的日子像是被泡在了蜜罐里。
蔺宸对她的好,不再是那种恨不得用链子拴在裤腰带上的占有,而是化成了空气,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
沈曼曼午睡,他就在一墙之隔的外殿批折子。
殿里很静,她能清晰地听见他那边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催眠的曲子,让她睡得格外安稳。
她去御花园消食,他就算政务堆成了小山,也要扔下笔,披件外衣陪她走一圈。
餐桌上的变化最直接。
糖醋里脊、桂花藕、红烧肉她爱吃的那些菜又回来了。
蔺宸自己不怎么动筷子,就单手撑着下巴,看她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角沾了点亮晶晶的酱汁都顾不上擦。
沈曼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嘴里的肉都品不出味了。
【大哥,你倒是吃啊!你这眼神,跟看犯人吃断头饭似的,我压力很大。】
她认命地夹起一块烧得油光锃亮、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认命地举到他嘴边,语气半是讨好半是命令。
“陛下,张嘴。”
蔺宸眼底的笑意漾开,很轻地“嗯”了一声,听话地张嘴,将那块肉吃了进去。
他咀嚼的动作很慢,很优雅,喉结上下滚动。
沈曼曼看着,心里那点别扭,不知怎么就化成了一丝丝的甜。
这种安稳,让她几乎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那童谣的出现,才终于扎破了她用安逸吹起来的泡泡。
起初,是春桃从宫外采买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忧虑。
“娘娘,外面外面有些不好听的闲话。”
沈曼曼当时正琢磨着晚上吃什么,随口问了句:“说我什么?说我能吃?”
春桃摇摇头,没敢细说。
沈曼曼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那天下午,她扶着春桃的手在御花园里散步。
刚绕过一片假山,就听见几个洒扫的小太监压着嗓子在角落里说笑。
“妖妃入宫墙,天降灾殃”一个尖细的声音哼着歌,调子怪异又刺耳。
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想听得更清楚些,那声音却断了。
她继续往前走,没多远,又从一丛盛开的秋菊后,飘来几个宫女的窃窃私语。
“可不是嘛,我二舅家在城西,说那边的井都干了好几口!肯定是那‘灾星’克的!”
“嘘!小声点!她现在可是陛下的心尖尖!”
“心尖尖又如何?等她肚子里的灾星生下来,咱们大夏就完了!”
“妖妃”、“灾星”这些词像一把把寒刃,从四面八方刺过来。
沈曼曼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修剪花枝的小太监从她面前经过,看见她,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毫不掩饰地往地上“呸”地啐了一口。
那口浓痰正好落在沈曼曼即将踏足的石子路上,白得刺眼。
沈曼曼的脚步,停住了。
春桃气得脸都白了,捏着拳头就要冲出去,被沈曼曼一把死死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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