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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生命短暂,总有一天要回到土里。死亡是迟早的事,但每一次的死亡,总是那么突然。
男孩依旧沉默,没太多突如其来的伤感。他把老头埋在破庙对面的一棵梧桐树下,老头生前最喜欢在那里乘凉,时常念叨着晦涩的经文,天花乱坠地吹嘘自己的见闻。
梧桐树下多了个小土包,葬了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头。
佛像底下还藏有许多贡香,都是老头买的。
男孩抽出三根给老头点上,余下的七八十根全给佛用着了。
他本想再给老头一块绿豆饼,但转念一想,反正他也吃不到,还不如留给自己。
于是他给了老头留了一块快发霉的米糕,就摆在香的下边。
香火弥漫,他最后收拾了下东西,踏出了破庙的门槛。佛笑看着他离开,老头默不做声,但能看见梧桐树上的叶子在抖,就当是和过往告别。
寻找下山的路去了镇,挺多人认出了这个常在算命老头身边的小孩,侧目扫了眼便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
今天来的晚,原本他们摆卦的地方已经多了一个卖女红的小摊,他只好寻一个既不会打扰人做生意,又不显眼的地方蹲着。
有个眼尖的常客注意到他,走上去凑到男孩身边。见老头不在,位置又给占了,打趣道:“今晚来的晚,怕不是都睡过头了。还有那个算命的老先生,怎不见人?”
男孩没回,他也习以为常。但是看这个小孩长的粉雕玉琢,总想逗弄几句,能开口讲话就更好。
平日那个老先生看得紧,总不让人和他接触,今儿可得趁机逗逗。
常客道:“老先生早把你卖给我了,你跟我走,刚好跟我儿子作个伴,以后也不用跟着出来摆摊,还可以多睡会懒觉,多好。”
男孩的手倏然握紧:“骗人。”
声音沙哑难听。
常客的神情顿时变的古怪,他拂了拂袖子,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男孩,唾弃道:“难怪从不开口说话,原来是个乌鸦嗓,有够晦气的。不晓得有没有病,会不会传染给我。”
男孩没有理会,像个呆头鹅蹲在地上,任凭周围如何吵闹都无动于衷。
街头传来马匹嘶鸣,一辆红色马车驶入眼帘,周围行人纷纷避让。有人挤到男孩,他这才恍然回神,奋力拨开退让的人群往前冲,惊起一片骂声:
“谁呀,
不看路啊。”
“哎你这小顽童,不怕被车撞瘸脚啊。”
男孩充耳不闻,驱车马夫呦喝着“退开”,马鞭都快甩到他身上,男孩还是跑到马车前拦下。
高大的黑马被吓了一跳,扭着脖子想走,鼻子呼出的热气喷到男孩脸上,吹得他闭眼。
车夫连忙安抚受惊的马儿,待黑马平静下来,他恶言厉语地道:“哪来的小子?命都不要了,还不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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