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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骋叹息,再度从燕羽衣怀中抽走氅衣,重新披在他肩头,同时目光在篝火四周扫过,从旁护卫的军士们立即向景飏王行礼,自行结队离去。
其实他们在的时候,也没发出多少声响,离开也与方才的气氛无异。
萧骋这次直接拢住燕羽衣的双臂,将青年完全按在怀中。
燕羽衣的脸埋在他胸膛里,呼吸之间,总算是有了点热气。
“我对朝堂已经没有更多的期待,其实……我很理解兄长的心情,但并非是饶恕他的理由。”
“我能有抽身离去的勇气,也是他在前顶了那么多年的结果。”
“萧骋。”
燕羽衣抿唇,闭起眼:“人为什么非得活得那么明白。”
只要是燕羽衣决定的事,凭是谁也无法动摇分毫。萧骋将陶碗放回燕羽衣面前的矮桌,沉声说:“因为一定会长大。”
“小时候去听戏文话本里的故事,许多听客情到深处会抹眼泪。当年我还不懂他们为什么哭,也庆幸自己是个心坚如铁的性格。”
燕羽衣聆听着萧骋的心跳,继续说:“笑话这群大人软弱,认为他们只长年岁心智不熟。”
“现在却觉得,那般的想法着实幼稚。”
“因为……人就是会越活越沉默。”
害怕一切即将离去,或者已经离去的事物。
“只有会流泪,有了软弱,才算是真正充满七情六欲的人。”燕羽衣轻声说。
萧骋闻言,蹙着眉将燕羽衣从怀中捞出来,问他:“怎么会这么想。”
燕羽衣眼睫微微颤动几次,有点不太敢看萧骋:“难道不是吗。”
“严渡承担燕氏少主之位,享受了它的好处,便得承受所有来源与外界的压力。你躲在暗处的委屈远比他多,为什么会同情一个站在明面享受所有的人的人生?”
“如果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兄长便心生恻隐,我有理由怀疑他从前对你做过什么话术或者精神的引导。”
“……没有。”燕羽衣沉默了好一会才回。
萧骋用屈起食指,用指尖碰碰燕羽衣的侧脸,叹道:“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也会如此多愁善感吗。”
燕羽衣略微撑起身体,视线越过萧骋,抵达篝火的光无法触及的远方,再开口已无方才隐约带着颤抖的声线,他一字一句。
“从杀出明珰那天起,我便下定决心还给先帝一个清明的朝堂,还得感谢澹台成玖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澹台成玖这个皇帝无法拥有坚定的心智,仅凭燕羽衣自己,根本无法完成这个极其惊险的计划——
以皇帝手中已暂无军方协助的契机,造成在明珰孤立无援的地步,并用折露集彻底勾动各方势力利益。
总会有人为了活铤而走险。
否则真安分等待朝廷查办,那才是真正的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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